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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齐聚

    野狼道祖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浇下,从头凉到了脚底。

    “你刚才是不是想把我从这里推下去?”他淡淡地道,仿佛在说着什么事不关己的事情。

    “当啷!”

    噬灵令从野狼道祖手里滑落下来,掉到地上。野狼道衣慌忙拾起,脸色也白了几分,但随即绷直身体,仿佛给自己壮胆一般,大声道:“你要杀就杀,我、我可不怕你!”

    这个被人称呼为灵王宗副宗主的少年男子,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道:“我不杀你。你若是死了,噬灵堂就真的绝后了,只怕噬灵祖师在地下也要死不瞑目。”他向前走去,越过野狼道祖,口中继续道,“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罢!”

    野狼道祖一怔,随即大声道:“你带人把我们噬灵堂几乎都灭了,还要我跟着你?”

    灵王宗副宗主没有理他,只是向前走着,但他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来:“你道行太低,而且现下若无我,灵王宗宗人就要先将你杀了,便是你那些投降的同门,如常年华一众,看你坚持噬灵堂,岂不显得他们太过无耻,也是一样要杀你的。”

    野狼道祖哑然,额头上冒出汗水,但见那人身影渐渐没入黑暗,越走越远,终于一跺脚,快步跑着跟了上去,口里大声道:“哼,我才不怕死,但是为了复兴噬灵堂,我才委屈自己……”

    黑暗中,脚步阵阵,他们一前一后,行走在这蝙蝠古猿洞之中,忽地,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后头的人开口道:“喂,凡星星,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的声音忽然消失,黑暗深处,突然如有灵兽嘶吼一声,浓重的血腥气息顿时围了过来。野狼道祖不寒而栗。

    半晌,这气息慢慢的退去了,前头的那个人,在黑暗中沉默许久,才淡淡地道:“这个名字,我已经忘了很多年了。”

    野狼道祖长出了一口气,但实在忍不住又道:“那我以后叫你什么?”

    没有回答,那个人又向前走去,野狼道祖嘴里咕哝了几句,不知道是不是在咒骂什么,但还是跟了上去。

    在他们前方的,依然是无尽的黑暗。

    连清山,这座在世人眼中神奇而神秘的仙山,十年之后,依然如人间仙境一般。

    那一场正教与魔教弟子厮杀所带来的破坏,早已经被修缮一新,只不知道,留在深心处的伤口,可也曾愈合了?

    十年前一场大战,连清门五寨中的琅琊寨首座二十一弟子奇生子张华栋、华清寨首座师飚炎道人不幸过世,连清门东岭首座三根须戎须道人叛出,除了掌门玄一魔道长,八大首座去了一半,可谓元气大伤。

    如今连清山中岭和西岭、东岭,还有五寨都已经由本派长老接任首座之位,唯独只有东岭一脉,因为三根须戎须道人之故,原本仅次于长门的第二大脉却在连清门中抬不起头来,而在本脉内部公推之后,出人意料的,竟是由年轻一代的今阚虎高洪忠接任了首座之位。他还是连清门东岭弟子呐。

    而仿佛是一个趋势一般,在连清门中各大派系里,年轻一代出现的机会越来越多,如龙吟寨的林伢子林雨生、西岭的灵珠陈龙洲、明月寨的蝮蛇蝎林芷寒、魔怪王欧阳凝香,都已经替他们的师长做着越来越多的事情。

    便是在长门之内,这些年来,掌门玄一魔道长也已经渐渐不问俗世,而将日常琐事交给了得意弟子魔圣王张显威处理。

    连清门主峰后山,鞠生祖师祠堂。

    柔和的阳光照着巍峨的殿堂,显得而神秘。祠堂里依然显得阴暗,那些长明灯火和点点香烛的微光,依旧祭奠着连清门无数祖师的灵魂。

    少年凡点点在鞠生祖师祠堂前的空地上,独自一人,闭目盘坐。散发着碧绿光芒的圣虚剑,轻轻漂浮在他的头顶,发出绿色的光圈将他笼罩,在阳光下,闪现着神秘的奇光。

    他的脸庞,已不见了当初的天真,多了坚忍与沧桑。

    在他身后,鞠生祖师祠堂的阴影深处,有两道目光,静静地凝望着他。半晌,有个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是那个皱纹满面的神秘老人,他缓缓地走出阴影,在鞠生祖师祠堂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目光停留在少年凡点点的身上,许久之后,他淡淡道:“可以了。”

    圣虚剑的碧绿光芒应声而收,少年凡点点深深呼吸,睁开双眼,站了起来,转过头望着老人,露出笑容,道:“前辈!”

    老人看着他年轻的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你的资质真的很好,又这么用功,进境远远比我料想的要好多了。”

    少年凡点点脸上掠过感激之色,深深弯腰,低声道:“前辈大恩大德,弟子没齿难忘。”

    老人轻轻挥手,转而叹息道:“转眼间,又是十年了。我也没什么好传授给你了,而且你也在这鞠生祖师祠堂里陪了我十年,今日你就回去吧。”

    少年凡点点身子一震,露出愕然之色,那老人却没有理他,只道:“东岭一脉之中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吗?”

    少年凡点点回过神来,点头道:“是,前些日子,高洪忠高师兄曾来此看望过我,对我说了一些。”

    老人点了点头,道:“今日听说连清门里新一代出色的弟子,都聚集在主峰上,可能有什么事情,刚才长门那里也有话传过来,你也去一趟吧。”

    少年凡点点嘴角动了一下,望着老人,隐隐有不舍之意,那老人笑了笑,脸上仿佛也有淡淡的黯然,但随即消失,挥手道:“大好男儿,不必做此姿态,去吧!”

    少年凡点点深深吸气,一鞠到地,道:“前辈,这十年授业之恩,巍巍如山,弟子刻骨铭心,日后必当以一身所学,仗义除魔,回报师门,不负平生志气!”

    老人含笑点头,道:“好,你去吧。”

    少年凡点点又行了一礼,看了看周围景色,终于是霍然转身,挺直了身躯,大步向前走去,离开了这个鞠生祖师祠堂。

    阳光照在他的背影之上,仿佛也有些耀眼。

    老人望着他的身影,怔怔出神,也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身后,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走了。”那个身影淡淡地道。

    老人嘴角动了动,缓缓站起身来,转过头望着这个人,这个在连清门中至高无上的掌门。

    “多谢了。”他忽然这么说道。

    掌门玄一魔道长仿佛也微微吃了一惊,皱眉道:“什么?”

    老人穿过他的身子,向鞠生祖师祠堂的殿堂里走去,口中道:“多谢你肯同意让这个年轻人陪了我十年。”

    掌门玄一魔道长沉默了片刻,也慢慢走进了鞠生祖师祠堂,在大殿正中,供奉着无数连清祖师前辈灵位的灵台前,灯火香烛,明灭不定,照的人脸色也阴暗不定。

    那个老人走到灵台之前,从灵台前头的香案上拿起一只崭新的香烛,在另一只香烛上点着了,替下了旁边一只快要燃烧殆尽的香烛。

    掌门玄一魔道长默默地看着他缓慢而熟练的动作,忽然道:“当年我干冒大险,瞒着诸位师长将你救下,你却连个谢字也没有。为何今日一个少年,你反而谢我?”

    那个老人没有说话,退后了一步,处身在阴影中,手里还拿着刚刚换下的那只残烛。他抬起头,向上凝望,连清门历代祖师的灵位,威严耸立在他面前,神圣而,如山一般的气势,仿佛将他这个渺小的人轻易压倒。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这般凝望。

    掌门玄一魔道长在他身后,看不到此刻那老人的眼神,但他却看到,那残烛上滴下的灼热的烛油,一滴一滴,落在那只枯干的手掌上,再慢慢的凝固。

    那只手掌,也仿佛在微微颤抖。

    阴影深处,远远的,仿佛传来幽幽的叹息声……

    少年凡点点到了连清门主峰太极殿上的时候,这里已经站着十几个人了。这些人中,有他熟悉的,也有他陌生到只见过几面,仅知道是同门的人。

    但无一例外的,在场的人心里都知道,此刻站在这里的年轻人,都是连清门年轻一代的翘楚。

    而在人群之中,最出众的莫过于两人,一个自然是冰冷清艳的魔怪王欧阳凝香,另一位却是如今一身首座服饰、气度不凡的今阚虎高洪忠。说起来其他各脉的首座都未前来,今阚虎高洪忠也是唯一一个到场的三岭五寨首座。

    今阚虎高洪忠转眼一看,正看到少年凡点点走了进来,怔了一下,随即大笑着走了上去,一把抱住少年凡点点,上上下下好好地打量了他一番,笑道:“点点小师弟,你不是在鞠生祖师祠堂守灵,怎么来了?”

    这十年间,少年凡点点对外一直是以守灵的借口住在祖师祠堂的,而那个来历神秘的老人,更是关系到连清门往日一段秘密,所以众人都不知晓,此刻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笑道:“十年期满,我也出来了,正好有人知会我来这里一趟,没想到高师兄你也在这里。”

    今阚虎高洪忠微微一笑,道:“掌门师伯通知了各脉年轻弟子中的出色弟子来此,说是有要事商量,我正好无事,也就过来看看。”

    他们师兄弟正谈话间,旁边走过来一个男子,身材高大,正是西岭的第七弟子灵珠陈龙洲。十年不见,他的样子倒也没什么改变。

    当年灵珠陈龙洲与今阚虎高洪忠等人也算熟悉,此刻便走过来寒暄一阵,片刻后他目光落到了少年凡点点的身上,微笑道:“点点小师弟数年不见,更是英俊挺拔,想必道行又精进不少罢?”

    少年凡点点微微低首,微笑道:“陈师兄你太过奖了。”

    灵珠陈龙洲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身后却又传来一个声音,道:“啊,高师兄,还认得小弟么?”

    今阚虎高洪忠向那说话之人看去,笑道:“林师弟,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你了!”

    来人正是东岭年轻一代中最出色的弟子林召浚,而在他旁边一起走过来的,却是明月寨中的两个美女蝮蛇蝎林芷寒和魔怪王欧阳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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