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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觥筹交错

    “你不是说有剑门春吗,怎么还不拿上来?我们今天不醉不休。”

    郑伦的眸子里,仿佛有着星光闪烁,大白天的,看着人却想哭了。

    “早就准备妥当了,还用你说。你看。”玉溪随手一指,花园里紫藤架下已经铺排了一个大案,上面的剑门春一瓶瓶排放的整整齐齐,足足有十几瓶之多,坛子里还有陈年的枝江醉。

    “还有枝江醉,我其实就爱这种土酒,虽然浑浊了点,但是味浓。那种混蒸过的,反而失了酒的原意。想当年我第一次喝酒,还是绿蚁新焙酒一杯呢。”

    听郑伦说起绿蚁新焙酒一杯,安歌就想起家酒的新熟淡绿和浑浊粗糙,忽然间,就想家了。

    那群丽姬此时鱼贯而入,围在众人身后,一杯一杯,给大家劝起酒来。

    “原来,这剑门春是这样浓咧甘香啊。”安歌捧着杯子,给庆州也劝酒。庆州端着杯子,犹豫了半天,小小抿了一口,觉得舌头一直在跳,赶紧放下杯子,惹的众人都笑了。

    “你这里,还是这样脂粉环绕啊,只是旧人似乎都不见了。”郑伦打量了一眼,浅浅笑道。

    玉溪坦荡的一声清啸,“没有你郑伦在这里,再多的脂粉环绕,又有何乐趣?我念旧,虽然旧人不再了,她们的衣衫还是旧人的风貌啊。你没有发觉,游遍婆罗洲,还是剑门女子的装扮最为娇俏。”

    韵淇看着自己身上素白的衣衫,再去看那些女子或明黄、或亮蓝、或珠粉、或湖绿的衣衫,还真是明媚动人。

    “伦,这里的女子都是这样明艳动人吗?”

    郑伦将韵淇的手握在掌心,“数百年来,剑门都出锦绣,这里的女儿家从小就学刺绣,手艺好的便进宫去织造处做绣娘,手艺差的也能在乡间自给自足。有了手艺,便有银钱,肆意打扮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问你姑娘是否动人,你却给我讲古,还真是答非所问。”韵淇虽然嘴上埋怨了两句,心里却是甜甜的。

    “韵淇姑娘,在下孟玉溪,郑伦与我相交二十载,我拿他当兄弟一般。当年只说是要游走江湖,却一去杳无音讯。这十年,我一直在思念着他。如今久别重逢,他就美人在抱,我一时间难以转圜,还请韵淇姑娘见谅。”

    “兄弟情深,了解,了解。”

    “还请满饮这杯中酒,以表我的歉意。以后江湖路远,都有韵淇姑娘陪着郑伦,我也就放心了。”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比你的本领高多了。”郑伦的笑还是那么魅惑。玉溪看了,就觉得心里发紧。

    “韵淇,这可是剑门春,别处可没得卖,喝一杯尝尝吧。”郑伦把一杯剑门春,递到韵淇唇边。

    韵淇脸一红,赶紧接过来,一饮而尽,竟没尝出什么味来。她奇道:“这就是剑门春?为何没有酒味呢?”刚说完最后一个字,韵淇的脸色就开始发黄。

    紧接着,她的手开始冰冷,脸色开始发青,“韵淇,韵淇,你怎么了?”

    韵淇紧闭双眼,说不出一个字来。

    玉溪也跟着紧张起来,“她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你还问我,这是你的家,你的酒!”郑伦一下子失了风度,“你到底在酒里放了什么?”他的声音咆哮了起来。

    “我没有,我没有啊。伦,你竟然不相信我。”玉溪的声音带着悲泣,他拿出一把匕首来,就要往胸前插。

    “玉溪,你这又何必。”郑伦上前抢下那把匕首,“我信你,只是韵淇这显然是是中毒了。”

    庆州和安歌已经赶上前,他们一边一个扶住韵淇的身子,“韵淇姐姐,韵淇姐姐……”

    却没有一声回应。

    寂静中,张泽天也焦虑地走来走去,看着郑伦那般着急,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长吁短叹。灵兽不耐他的聒噪,从玉佩上显出身形来。

    “少爷,你这般焦躁做什么?”

    “郑公子的意中人喝了一杯那个剑门春竟然晕过去了,大家都在着急呢,我能置身事外吗?”

    那小狻猊得意的笑了笑,“你们竟这般没见识,有什么好着慌的。你们都喝了这酒,并没有其他人中毒,自然不是酒的问题了。”

    他这话一出口,玉溪愣了愣:“这位小兄弟,从哪里冒出来的?”

    郑伦也不解释,将韵淇抱在怀中,转了几圈,拍了拍她的后背,只听她咳呛了几声,吐出一口酒液来。人却慢慢醒转了,“我这是怎么了?一杯酒而已,怎么就醉了似的。”

    听见她能说话了,众人都放下心来。

    “韵淇姐姐,吓死我们了,你刚喝了酒,那脸色先是蜡黄蜡黄的,随机就铁青铁青的,整个人就那样晕过去了。”庆州在一边说的绘声绘色,仿佛将整个场景都重现了一遍。

    “我晕过去了?”韵淇拍拍心口,“难道是没了避水术,连这酒也喝不得了。”

    “你这傻家伙,没了避水术,本不算什么,你却一心恋那臭狐狸,心智都迷糊了,别说是剑门春了,就是普通的浊酒,你以后也是碰不得了。”那小狻猊走过来,对韵淇一顿数落。

    “我就说你们妖类都是蠢蠢的,哪里像我们灵兽,都是主人的心尖尖宝贝,吃的都是最好的人间宝物。你们就在山野之中吃点野果,钓点鱼虾,怎么能跟我们比呢?”小狻猊越说越得意,根本没有看到郑伦那眼神忽然就凌厉了起来。

    一杯酒这就这样泼了过来,小狻猊一张口,全吸了进去,“要是这点准头都没有,我还吸什么美貌啊,臭狐狸,快躲躲,小心你那皮囊也被我吸过来。”

    玉溪听他一口一个臭狐狸,他疑惑的看着郑伦:“伦,他说你是臭狐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郑伦略低了一下头,随即直视着玉溪说,“对不起,玉溪,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一直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个傻瓜,不管你是什么,我跟你都是永远不会变的。”玉溪忽然间就痛哭了起来,仿佛是为了自己以往的无知,又仿佛是为了两个人必然的分别。

    “臭狐狸就知道蛊惑人心,看我吸了你这皮囊,你还怎么骗人。”

    说着小狻猊就长大了嘴巴,朝着郑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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