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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惩凶疑团

    此刻柳嬷嬷正往床下扯姚氏身上的被子。

    姚氏不知是因不想死还是回光返照,死死抓紧被子不松手。

    柳嬷嬷又使一把力气,嘴里念叨:“夫人您千万别怪老奴,老奴也是被人所迫,”

    姚氏半个身子被扯离床沿,眼睛死死瞪着柳嬷嬷。

    这时突然听到怒斥声,柳嬷嬷回头就见楚双城一副要吃人模样,顿时吓得整个人跪倒在地:“大…大小姐”

    楚双城双眼赤红快步上前提起裙摆一脚踹翻柳嬷嬷:“老虔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谋害侯府主母?”

    踹完只觉头顶充血天旋地转眼看就要摔倒。

    香香急忙扶她坐下劝道:“小姐刚醒千万别动怒,眼下夫人要紧,依奴婢看先把人关起来我们报官…”

    柳嬷嬷被楚双城刚才气势唬住,突然听到要拿她见官。

    想到楚双城平日是个蠢笨耳根软的,眼珠子一转,捂住胸口声泪俱下辩驳道:“冤枉啊,大小姐可真是冤枉老奴了,方才是要为夫人更换厚实些的棉被,小姐这突然斥责,倒把老奴惊得差点伤到夫人,真是冤枉啊,”

    说完竟拿袖子委屈拭泪,任谁瞧,都是一个被不分善恶主子所冤枉的忠仆。

    楚双城扶姚氏躺好,听到这刁奴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无耻说辞,真恨不得拿刀劈了她。

    人心易变,柳嬷嬷也算看着她长大,若是以往,这般说辞定会让她信以为真,说不得还要屈尊致歉加以安抚。

    对上母亲担忧紧张的眼,楚双城捏了捏母亲的手。

    “月荷,你去让钱婆子和王婆子拿麻绳过来。”

    月荷听吩咐出去叫人,路上却在思量:小姐自醒来就变精明了许多,那双似能看穿人心的眼睛尤其让她发怵。

    如今疏远她这样明显,难不成被发现了什么…

    失神喃喃:“还要不要答应崔姨娘呢?”自觉失言赶紧捂住嘴,左右瞧没人,这才快步向婆子住处跑去。

    月荷禀告楚双城后发现香香不在,没多想站到角落。

    钱婆子和王婆子急慌慌进屋,抬眼就见柳嬷嬷跪向夫人床榻大哭。

    二人以为夫人去了,正要掩面咧嘴也准备哭,就听楚双城指着地上柳嬷嬷吩咐道:“钱婆子王婆子,把这刁奴堵住嘴绑起来。”

    两个婆子不明情况一时呆愣。

    见她俩没动作,楚双城捋了捋梳在胸前的发尾。

    眼波流转间嘴唇轻启,小小年纪一番动作甚是娇俏动人。

    只是吐出的话却让人如置寒冬,只听:“怎么,我堂堂侯府嫡小姐竟使唤不动你二人,那你们想让谁使唤?”

    “柳嬷嬷?”

    “还是侯府的崔姨娘?”

    “这种不听使唤的奴才,不如全都发卖了。”

    钱婆子和王婆子听到这诛心之问,又言要发卖,就算真投了崔姨娘此时也不敢表露,连忙告罪就去捆柳嬷嬷。

    柳嬷嬷见楚双城不似以往好说话,竟真要绑了她。

    开始慌乱挣扎道:“大小姐,老奴真冤枉啊…老呜…呜呜…”

    还没说完就被王婆子堵上嘴。

    这时香香进屋禀告:“小姐人齐了,要让他们都进来么?”

    楚双城点点头,就见丫鬟半夏和玉竹并赵婆子魏婆子低头走进来,规规矩矩站在香香身后。

    月荷脚尖动了动,终也移步过去。

    楚双城给母亲一个安抚眼神,扫了眼屋里的丫鬟婆子,示意香香。

    香香出列,掐腰站在被堵嘴绑住柳嬷嬷的身前。

    清了清嗓子,指着柳嬷嬷骂道:“你这黑心糟肺的老虔婆,”

    “不管小姐处境有多不堪,但她是主,你永远是签了死契的奴,生杀予夺全凭主子做主,”

    “如今你做下错事谋害主母被抓现行,”

    “原曾想,你既伺候夫人多年,做下此等断子绝孙之事必有苦衷,”

    “小姐还道若你知错承认必会从轻发落,”

    “但你这狗奴才,不仅不思悔改,还妄想狡辩,竟顶嘴小姐眼瞎冤枉与你,”

    “你这瞎眼烂根背主的狗东西,可对得起夫人和小姐这些年对你的优待?”

    香香正觉舒爽还要再骂,楚双城忽然打断:

    “月荷,你告诉她们,我可曾冤枉柳嬷嬷。”

    “不曾,”月荷正胆战心惊,突然被楚双城提名下意识答道。

    楚双城看了看众人,猛拍桌子厉声又道:“你们都听着,”

    “我不管你们是真心还是假意,”

    “效忠的是我母女还是侯府中的某人,”

    “但凡背主之人,结果都是个死字。”

    看柳嬷嬷还在呜呜挣扎,对钱婆子和王婆子道:“把她押下去掌嘴五十,然后关进柴房,”

    磨牙幽幽道:“我要亲手结果了她。”

    听到外面啪啪啪地掌嘴声,想到待会楚双城要亲手杀人,屋里众人只觉脚底窜起森寒……

    楚双城之所以要亲手处置,只因她还有不明要问。

    如那满月出生即死的亲弟,母亲这莫名其妙地病症,外公姚家惨死的满门,还有那枚令牌…

    上辈子柳嬷嬷在母亲去世后就失去踪影,她还一度认为被崔姨娘灭口。

    挥退奴仆,楚双城深深吐了一口浊气。

    转身看向床榻对她欣慰而笑的母亲,上前抱住娇娇唤道:“娘…”

    委屈两世地眼泪再也忍不住,她是有多蠢,母亲上辈子竟是被活活冻死的么。

    姚氏摸摸楚双城的发顶,看着女儿能够自强,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如今她的嗓子已红肿说不出话来,梗着这口气不去,就是担心双城被人欺负。

    看了看姚氏满门灵位前的蒲草垫,心中纠结,如今女儿长大有了主见,要不要告诉双城?

    还是算了,就让她带着这个害姚家满门的东西走吧。

    上一世姚氏此时已经去世,但如今还活着,这是不是证明事情已经往好的方向变了?楚双城眼中不禁流露出欣喜庆幸。

    见姚氏瞪着蒲草垫出神,以为在为病情担忧。

    安慰她:“娘,你放心,还有一个时辰天亮,双城给您请最好的大夫,您还要看着女儿出嫁!”

    姚氏闻言瞬间泪目,太晚了,她能感到身体生机在快速流失。

    想到楚延礼薄情寡义,想到姚家满门惨死,想到她出生就死的孩子,明明听到哭声了啊…

    闭上眼睛示意让楚双城回去,她要歇会。

    楚双城见姚氏困倦,叫来钱婆子和王婆子伺候,交代一番就去审问柳嬷嬷。

    姚氏睁开眼看向楚双城离去的背影,又缓缓闭上掩住不舍。

    厢房内,楚双城就着烛光看着这把让香香找出的匕首。

    这是母亲被侯府赶到栖云寺养病那天,她在路边商铺所购。

    拔出刀鞘,橘黄的烛光给刀身渡上一层无害地暖色,合上匕首对香香道:“去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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