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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貌合神离

    尼德兰人培养郑芝龙的团队,一来是因为他们尼德兰本土实力,想要绕过非洲前来远东,耗费极大;二来则是欧洲环境复杂,作为新兴海上强国,海上马车夫尼德兰人也没有太多余力来支援远东殖民地。

    与其等待王国遥遥无期的支援,倒不如就地取材在远东这块土地上,扶植亲近他们西洋人的实力,以东方人来制约他们东方人。

    而且,很多时候,东方人独特的面容,更容易在远东这片土地上做很多的事情,儿而不会被越发强势的洪门人所注意。

    这一次南洋诸多土着王国所出现的骚动,真要追根到底,其实还是有西洋人参合其中的影子,只是西洋人如今也是变得聪明了,没有自己上场,而是将这些任务交给了依附他们为生、培养起来的汉人代表出面,故而就连洪门强大的外卫情报系统,也没能发现其中等蛛丝马迹。

    “只是可惜了咱们之前的投入了,经历此事之后,南洋半岛上那些歌土着国王,怕是再没有胆子在暗地里做出太过出轨的动作,激怒洪门了。”

    郑芝龙随着年纪渐长,夜逐渐沉稳起来,但也因为年龄的流逝,让其心中那一份执念更加根深蒂固,时时刻刻想要找到机会,给洪门来一次致命打击。

    曾经历史上那位纵横四海的明末大海寇、枭雄,也随着这一份执念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为了报仇雪恨,郑芝龙少了对于权力的野心,多了对于实力的积攒,更心甘情愿地跟西洋人合作,成为其附庸。

    “没什么可惜的,机会早晚会有的,我已经跟英国佬、西班牙人达成了协议,未来将在马来群岛放弃纷争,为维持如今的土着王国实力分配。”

    “等到马来半岛的纷争结束,以半岛上土着岛民的繁殖能力,加上我们欧洲人的强大军力,用不了多久,便能组建起一支强大水师,东进大明讨回我们大家所失去的东西。”

    丹德尔总督却是没有丝毫感触,与他而言在南洋半岛上的布局本就只是给洪门找些麻烦而已,若是因此而让洪门失去对东南亚半岛诸国的掌控,岛上诸国转而倾向他们西方势力,那自然是极好的;可若是不成,其实于他们西洋人来说,损失也不算大,反正除了岛上的香料珠宝以外,西洋人对于岛上人口和土地,需求反而并不强烈。

    “总督大人您的意思是,从今而后我爪洼国与周边苏禄王国之间的战事将会变少了吗?”

    郑芝龙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们飞龙帮能有现在的实力,也是因为马来半岛上的形势复杂,葡萄牙人、尼德兰人、西班牙人、甚至英国人,在这个半岛上都扶持有自己的土着王国,而作为大女钱发现的重要航道,马六甲海峡更是遏制东西方贸易的咽喉要塞。

    这些年里,为了控制住这一咽喉,西洋各方势力各展所长,在这片并不庞大等群岛之间施展手段,分裂当地土着王国为己所用。

    而正是这种混乱的局面,让郑芝龙的飞龙帮有了施展舞台,通过与尼德兰人之间的合作共赢,让飞龙帮即便没有地盘,他们也能够优容地生活下去。

    当然,实际上内里情形更加复杂,因为洪门的强势崛起,让原本在海洋上占据绝对优势的西方人,这些年吃尽了苦头,损失不小代价。

    故而对于各种各样突然冒出来等势力,这些西洋人也渐渐变得乖觉起来,再彼此竞争等同时,又心照不宣地对那些可能会威胁他们殖民地王国荷势力进行打压,这也是直到如今郑芝龙做带领的飞龙帮,依旧依附与尼德兰人,而当没有自己地盘的重要原因。

    现在从丹德尔总督的言辞里,郑芝龙听到了混乱的马来半岛形势将会趋于平静的消息,这对于需要通过缴获和战争来换取物资的飞龙帮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放心,未来需要你们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马来群岛上暂时的风平浪静,并不意味着你们的失势。”

    丹德尔很显然已经明晰郑芝龙的担忧,在说出前一个消息的同时,又安慰起他来:“最近将会有一批火炮从欧洲运送过来,我已经吩咐下去到时候会给你们匀出十五门,至于如何使用你们自己看着办。”

    故意限制了郑芝龙他们的地盘,是丹德尔敢于统领着一支强悍水师的重要原因,若是没有他们尼德兰人的物资补给,郑芝龙又凭什么去供养如今再次膨胀到七八千人规模的舰队呢?

    “哦?”

    郑芝龙一愣,随即脸上挂起了笑容:“这可太感谢总督大人了!”

    “没什么好谢的,算是对你们这次东南亚半岛王国行动的犒赏吧!”

    丹德尔摆了摆手,在他们这些有着王国背景的西方人眼中,其实这点数量的火炮根本无伤大雅,只是曾经因为需要封锁技术而很少运送到远东出售。

    而随着洪门渐渐突破了西方人的技术封锁,甚至能够制造出远超他们西洋人的火炮来,那么所谓等封锁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再没有多大必要了。

    再加上洪门人在海上的强势力量,严重威胁着西洋人的利益,使得远东的西洋殖民者为了自保,虽不能支援多少兵力过来,但是火炮、战舰这样的死物,却是输送了不少过来,否则郑芝龙他们飞龙帮舰队也不可能一水儿的西式战舰。

    “只要你们忠诚于我尼德兰王国、我东印度公司,必然不会亏待你们的!”

    “属下必当竭尽所能、肝脑涂地!”

    郑芝龙似乎被丹德尔总督的言辞所打动,连忙做出一个标准的西方骑士礼仪,眼神诚挚地回答道。

    “好了,这回也辛苦你了,先回去歇着吧!”

    丹德尔总督很满意眼前这个汉人的表现,带着关切的神情吩咐下,郑芝龙便退出了丹德尔仿造西洋城堡所铸造起来的官邸。

    随着郑芝龙的离去,丹德尔总督脸上原本亲切的眼神趋于平静,站起身来的他走到窗边,看着那位在自己面前一如既往表现得十分忠诚的助力,直到对方消失在自己的官邸之外。

    “来人!”

    “总督大人!”

    “派人严密监视住郑一官,特别是他的家眷,一有任何风吹草动,我允许你门先行动再汇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丹德尔就是对这些东方面孔充满来说怀疑,哪怕这郑芝龙在自己手下干活也有五六年的功夫了,加上他之前在前任总督手下所待的时间,十余年依旧无法取得丹德尔的真正信任。

    或许,这便是西方人难以改变强烈的戒备心,一如当年他们对于东方文明的技术封锁一样。

    吩咐完这一切,丹德尔重新收回飘远的思绪,将神思拉回到摆在眼前的繁琐公务上。

    “三日之前,又有一位尼德兰水手失踪不见,这是五年来爪洼国中出现的第一百三十三名失踪者了,总督府派出队伍进行过各方面搜查,但是跟以前等失踪案如出一辙,该名失踪者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再无任何踪迹。”

    文书第一份,就让丹德尔头疼莫名,原本他们尼德兰王国在远东的人口基数就少,这五年来陆陆续续失踪连队一百多名西方水手,其中至少半数以上都是尼德兰籍的,让丹德尔因此倍受国内贵族的谴责和质疑。

    “继续派人给我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给我造出来!”

    丹德尔恶狠狠地在公文上做出批示,同时嘴里不忘发出种种诅咒,对于给自己找麻烦的未知黑手,他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火。

    而刚刚汇报完任务,正朝着自己的庄园行进的中年郑芝龙,在走出总督府邸之后,脸上便泛起了淡淡的讥讽笑容。

    对于丹德尔代表的尼德兰人与己方的交易,从头到尾郑芝龙都没有真正屈服过,他所需要的是来自西方的先进技术和武器,而尼德兰人需要的则是帮助他们统治爪洼国的侩子手而已。

    在经历了种种失败以后,郑芝龙他们再也不迷信地以为通过人海战术,便能主导复仇之举,不管是洪门还是西洋人,他们等强大,从来都不完全是依靠人数优势做到的。

    故而这些年里,郑芝龙在尼德兰人手中办事,更多是看在对方可以源源不断地资助己方西方先进战船和火炮,同时自己也能在夕阳让你玩的掩护下,默默发展着自己的实力和团队。

    “帮主,趁着您不在爪洼的这些日子里,咱们派人将上回打听出曾在尼德兰造船厂工作过的水手给绑了过来,安置在了咱们的海岛上。”

    回到在爪洼国的庄园里,郑芝龙身边心腹郑浩民一边迎接自己的帮主兼叔叔,一边向郑芝龙汇报他不在这些日子里,他们所做的行动。

    “有没有被人发现?”

    郑芝龙点点头,随后问道。

    “没有,事情干得干净利落,当天夜里就被送出去了,不可能有人察觉。”

    郑浩民肯定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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