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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有热心人

    青林洲面积不比苍北洲小上多少,几乎无山,平原较多,更无任何荒区,城镇一个接着一个,学堂也多了一些,所以青林洲人从来看不起苍北洲人,觉得那个地方的人士,只懂得打打杀杀,毫无教养,更无任何道理可言。

    说白了,他们的眼光就像看着猪犬牛羊一样,打心底儿厌恶。

    青林洲最有名的地方就是中部的一座山头,更是青林洲唯一一座高山,却是没有任何人去反对,拆除或是让人搬离此地。

    因为那座高山之上种了一片竹林,种竹林的人名为管冲。

    一个赫赫有名的十境剑修,一洲最大的翘楚。

    四十多岁,不叫翘楚又能如何。

    而此时这座青竹山山颠,剑仙管冲正躺在一张竹椅上哼着小曲儿。

    那个随身携带的斗笠依然放在脸上。

    他常说我长得没有读书人好看,可我练剑厉害啊。

    此时山下有位儒衫老者,灵气荡漾,步步登山。

    可他无论走出多远,在第三步胯下的时候就毅然出现在山下。

    老者有苦说不出,缩着脖子委屈道:“管冲老爷,你就让我上去说一句话,别再捉弄我了,一句就行。”

    躺在竹椅上的汉子不管不问,默不作声。

    儒衫老者坐在地上耍起无赖,“你要真不见我,我可喊救命了啊。”

    管冲轻轻摘掉斗笠,嗤笑道:“贾庭嶅你还要不要脸,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你在这给我耍泼皮无赖?丢人不丢人。”

    儒衫老者连连摇头,“求管冲剑仙,不丢人,不丢人。”

    斗笠汉子冷哼一声,“我可再问你最后一遍啊,你确定要用这么多年的交情,换取说一句话的机会,愿意就点头,不愿意就赶紧滚蛋。”

    儒衫老者面容犹豫不决,似在做两种打算,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就出现在山颠之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管冲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摇了摇。

    老人起身整理了下衣衫,欲言又止,只有一句话的机会,他必须先想好一下语句。

    老者无言,管冲倒是率先开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上来,因为你要求的事情我根本不会答应。”

    儒衫老者面如死灰,皱着老脸,憋屈的很,想开口骂娘,但又不敢说出一字。

    管冲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要求的事情,无非是问我,能不能让那位皇子在青竹山十里之内,另起一座山头,可他似乎没有告诉你,我之前就拒绝过他了,甚至还想对那个老太监出上一剑。”

    儒衫老者直接瘫软在地,磨磨唧唧在地上写下“我能不能直接下山。”

    管冲瞄了一眼,嗤笑道:“我现在还留给你说上一句的机会,你要自己下山,此次作废,想好了再说,我不急的。”

    儒衫老者叹了口气,苦笑道:“不知我以后还有没有登上十境的机会。”

    管冲斩钉截铁道:“以前还有,现在没了。”

    不等老者心死一绝,那人又笑道:“但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你帮我去苍北洲正阳城一座红瓦小屋送个东西,成功回来,我告诉你站在十境能看到什么。”

    老者问道:“什么东西。”

    管冲哈哈大笑,“你到了地方,不管里面有人没人,就只管破口大骂,怎么难听怎么来,骂娘的,骂祖宗的,随便说,一炷香的功夫再出来,就这么简单。”

    儒衫老者一脸幽怨,“我会不会死?”

    管冲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三根手指在空中摇了摇。

    已经三句了。

    贾庭嶅思量一番,感觉要真是去了,恐怕不是有可能,而是必死无疑。

    他叹了口气,扭头下山,浑浊的双眼漏出一丝坚毅。

    不管龙潭虎穴还是地狱天堂,总要先去看看再说,本来以为跟随那位皇子,蹭上一份龙运足以去看看十境的光景,可到头来不过是被别人当作替罪羊罢了。

    哀极莫过于心死,既然这样不如去闯上一闯。

    贾庭嶅直掠上空,并没有往北而去,先是向南飞出十几余里。

    做事做人,总要有个交代。

    一条小路上,大皇子吴双负手而立,眼中有些担忧。

    那位老宦官只说这样做实为蠢事,可他不信,就自己来了。

    贾庭嶅缓缓落地,先是拱手作揖,“见过大皇子。”

    吴双连忙扶平老者双手,“贾仙师无需如此,怎么样,有没有答应?”

    贾庭嶅摇了摇头,惆怅道:“我耗费全部机会只能说上一句话,那人听过之后只是说了一个字。

    “滚。”

    不等后者说话,贾庭嶅继续笑道:“那位前辈还说十里之内,见一次打一次。”

    无双心底又凉了半寸。

    青竹山之颠。

    管冲捧腹大笑,“好你个贾庭嶅,还敢陷害于我,本来让你去红瓦屋是以我的名义,你不仅死不了,而且很轻松,罪过只在我头上罢了,现在好了,你私自陷害于我,等于和我主动切断了关系,你若现在还去红瓦屋是必死无疑,除非...除非你能让那人欠你一个人情。”

    贾庭嶅告别皇子之后,腾空而起,化为一道长虹向北而去。

    ————

    徽山城贺家

    一位长相极其俊美的少年郎正躺在走廊歇息,下一刻却如被人扣住咽喉,不停翻滚,额头渗出汗珠。

    少年死死护住自己心口,上蹿下跳,脸色苍白。

    正在一旁浇花的侍女吓的丢掉手中水器,“少爷,怎么了?”

    俊美少年趴在地上像条老狗不停喘着大气。

    他稍微平静了一会,挥了挥手,“没事,你先退下吧,我自己静静。”

    等侍女走后,少年不仅没有苦恼而是漏出一抹笑容。

    “李青山,你来了啊。”

    少年没在多想,起身往港口跑去。

    除了被那人拿走一丝灵魄之外,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这样无声无息折磨灵魂。

    ——————

    此时青林洲徽山城港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可如此拥挤的地方仍有一个地方十丈之内无人踏入。

    一辆蓝蓬马车静静停在那里,上面坐着一位身穿黑衣,腰别皮鞭的英气女子。

    她紧闭双眼,静静调息。

    似乎是在等人。

    可就这么一个孤身女子,硬是没有一人敢上去打扰。

    因为只要是徽山城的人都会明白,此人是陈家大女儿陈玉如。

    天资不错,小小年纪登上七境御风境。

    可没人赶去恭贺或者说上一两句好话。

    因为这个陈玉如实在蛮不讲理。

    只要你的修为没他高,那么你是对的也要将你打成错的。

    你是错的,那你可能会丢掉半条命。

    黑衣女子跳下马车,望着那艘越来越近的大船,皱了皱眉,“如果不是父亲非要让我来接你,就凭你这个只会惹事的废物玩意儿,一鞭子打死你,我都嫌脏手。”

    黑衣女子从腰间拿出一个酒壶,仰头就喝,极为豪爽,一般汉子还真要服输。

    那艘大船慢慢停在岸边,令千山放下楼梯,船客开始依次下船。

    陈长风跑的比谁都快,直接一跃而下,落到女子身旁,低下了头,“姐。”

    女子看都么看,指了指马车,“自己回家。”

    陈玉如转身准备离开。

    陈长风开口道:“姐,有人要杀我,还说...我是个废物。”

    女子转身毫不留情,“你本来就是废物。”

    陈长风涨红了脸,说不出半句话。

    可英气女子又接着说道:“可惹了我陈家人,总要道个歉才是。”

    白衣男子不停点头,指了指正在下船的李青山二人和那个妇人,“就他们。”

    李青山于其对视一眼,就准备拉着墨六要走。

    一道黑鞭宛如化作一条巨蟒直接砸在少年身前,石板碎裂,震耳欲聋。

    李青山将墨六挡在身后,质问道:“不知姑娘为何拦住我们。”

    那位女子并未回话,而是再次抽动皮鞭,甩手砸在那位漂亮妇人身前。

    名叫玉儿的少女躲在妇人身后,拽了拽她的衣角。

    做完这些,陈玉如才看向青衫少年,沉声道:“是你要杀我弟弟?”

    李青山不卑不亢,往前走了一步,“那姑娘为何不问问为何如此。”

    女子终于漏出一点笑意,“还有胆子质问我,还不错,比我这个废物弟弟强多了,胆小怕事,只懂的回家叫人,可他再废物也碰巧姓了个陈字,这个解释你能不能接受?”

    少年摇了摇头,“不太能。”

    女子没了笑意,一脸严肃,嗤笑道:“抵抗一句,说明你还有些胆色,可抵上两句,只能说明你命不好。”

    话语刚落,女子手腕一抖,那条散落在地上的黑鞭再次化为一条巨蟒朝李青山砸下。

    李青山浑身紧绷,轻轻将墨六推出鞭子范围,张手便是一剑划开。

    雪白剑气急速飞行,一瞬就被黑鞭震成雾气。

    鞭子砸在地上压出一道沟壑,碎石崩飞,声音轰鸣。

    女子勾起嘴角,看着退去三丈并掌握两把飞剑的少年呵呵一笑,“有两下子,看来陈叔败的不怨。”

    她再次甩动黑鞭,在空中击出一道雷鸣,黑鞭宛如化成一头巨蛟,张口嘶吼,空中不仅雷声阵阵,更是传来一声声惨叫。

    一道巨大黑影朝少年砸下。

    李青山手握日月,转身便是划出秋风一剑,接着又是一剑。

    两道细如丝线的雪白剑气,皆在黑鞭下震成粉碎。

    可鞭子力度丝毫不减,李青山被一鞭重重拍在青石下面,砸出一道小沟。

    四周行人皆是不敢再看,该跑的跑,该远离的远离。

    令千山站在船上漏出一丝担忧,喝了口酒,感慨了声“可惜”。

    王鼠拉着身旁男子着急说道:“天哥,赶紧跑吧,要死人了。”

    那个长相俊俏的少女躲在妇人身后,眼眶湿润,说不出一句话。

    妇人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有唉声叹气,似乎还有什么未出的底牌。

    李青山从小沟中一跃而出,脸色被砸的通红。

    墨六跑来挡在少年身前,“要杀就杀我,放他离开。”

    陈玉如讥讽道:“放心吧,你们都不会死,只是打个半死再削去天赋罢了,不吃点亏,以后可能连命都没了。”

    李青山拉住墨六低声道:“不用这样,等会你能跑就跑,反正不要管我。”

    而正在此时,一位儒衫老者御空飞过此地,瞟了一眼,缓缓落下。

    他是个出了名的爱管闲事,大事小事只要见了,都愿意说上两句,时间长了,习惯也就成了自然。

    老者咳嗽了两声,问道:“此地发生了何事啊,动手动脚的,让别人怎么做生意。”

    陈玉如眯了眯眼,收回长鞭,拱手说道:“我们是徽山城陈家,这几位苍北洲人想要杀害我们陈氏子弟,希望前辈能够做个公道。”

    儒衫老者点了点头,“杀人偿命,是该如此。”

    他转身想要离开,“等会,苍北洲?”

    儒衫老者看向那个一脸血痕的少年,“你们可去过苍北洲正阳城。”

    少年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去过。”

    老者又问道:“可知道正阳城一红瓦小屋。”

    少年又点了点头,“知道。”

    老者两眼一喜,竟然这么大的好事都能被自己碰上,真是天不欺我,大道有望。

    陈玉如沉声道:“希望前辈能给陈家一个面子,莫要...”

    话还没有说完,老者就怒道:“你没看见我在忙吗,赶紧给我滚蛋。”

    陈玉如一脸怒气,一字一字的说道:“前辈可真要替他们挡下这个仇怨。”

    儒衫老者这才颇有些厌烦的看了一眼,嗤笑道:“徽山城陈家,莫非是陈百生那个小子?”

    陈玉如昂首说道:“正是家父。”

    老者直接笑了起来,“那你无妨回去告诉陈百生,这个事我贾庭嶅管定了,他要不服让他自行去找我,只要他有那个胆子。”

    陈玉如涨红了脸,“我会带话给家父。”

    随着少女离开,陈长风也是蹑手蹑脚赶紧逃窜。

    贾庭嶅笑道:“需不需要老夫再帮你一个忙。”

    少年摇了摇头,“不用,以后我自己去就是了。”

    儒衫老人点了点头,还算不错,知进退,没有得寸进尺。

    那位妇人拉着女儿行了一礼,便立即走了。

    儒衫老者想了想问道:“那个红袜小屋里面以前住的是什么人啊?”

    少年道:“是一位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

    贾庭嶅有些不解,又问道:“那人是否于剑仙管冲是仇人?”

    李青山想起那个瀑布前头戴斗笠的汉子。

    他不置可否,淡淡说道:“应该不是仇人,反正两人不对脾气,见面就要骂上几句。”

    贾庭嶅满头汗水,于管冲对骂?那应该是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你可知道那位前辈性情如何,是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要杀人,或者直接打个半死的那种?”

    李青山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先生人挺好,还曾经救过我的性命。”

    贾庭嶅点了点头,是个热心肠,还算不错。

    可这种上门去骂一个面对管冲都不怯的修士,怎么想都感觉必死无疑。

    他连忙伸出一手笑道:“小子,你给我个贴身物件,无论什么都行,只要是能让那位前辈认出是你的东西。”

    李青山愣了愣,想了一会,从乾坤袋内拿出一个黑色面具,“这是说书先生借于我的,既然前辈正好要去,无妨帮我带给他,算我欠老前辈一个人情。”

    贾庭嶅接下面具连忙摆手道:“小子,你不欠我什么,现在是我贾庭嶅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你叫李青山对吧,别说什么前辈不前辈,如若我这次能活着回来,你以后就是我的前辈。”

    李青山下意识“啊”了一声。

    贾庭嶅唉声叹气,哪怕这样都感觉像是主动求死。

    他摇了摇头,拔地而起,继续往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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