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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狼诞

    肃穆兰斯是机械文明开始后的城市。

    而且,它在北极圈内,四季分明。这是许多人的梦之城,因为北极圈外根本没有办法看到雪花。肃穆兰斯的雪,曾被无数诗人写进诗歌里……

    “那些不能铭记历史的人,注定将重蹈覆辙。”

    卡维利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旁边的摩尔将军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示意他冷静下来。卡维利是他最信赖的下属,做事沉稳且顾全大局,但每次做事之前总要先宣泄出他的各种不满。

    对着卡维利这样充满疑惑的眼神,摩尔将军示以淡淡的苦笑:“诺亚的坠毁已经让元首怒不可遏,这次如果不将功补过的话,你我都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然后被冰冻起来。那时候我们的一辈子就完蛋了,想象一下你醒来的场景——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但是!”卡维利强调他的观点,“西京的沦陷不正是守护西京的本恩上将穷兵赎武,甚至在泡防御被击破时,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取得胜利……”

    “这次的情况并不一样!”

    摩尔将军打断了他的话,狠狠的吸了口烟,然后将烟扔到地上,并用脚碾灭了它。摩尔将军的内心也在挣扎,上次诺亚在肃穆兰斯坠落,上面的军事人员和非军事人员遭到一股不明武装的屠杀——其实摩尔将军是发现了那撮军队的。但正因为他当时的畏手畏脚,才导致了诺亚的覆灭。

    对此,陈相玉并没有向他问罪。梅西将军也同样没有向他质询什么,但是摩尔自己心里清楚,他已经在军事法庭的审判名单上了。

    这次发现部分不明武装人员在肃穆兰斯附近活动,摩尔希望能独自解决,以求弥补自己的过失。他已经想好了,邀功的时候必定对陈相玉宣布他的立场,他是坚决拥护陈相玉的上位的。

    提马西德死了,梅西就算在军中威望再高,也不足以挑起一场政变。而梅西被打压,也正预示着陈相玉开始清理老臣,这个时候他需要提拔一些年轻的军官,来作为自己的心腹。

    摩尔正在等待着这个时机。

    但是卡维利……他毕竟年轻,对打仗之外的事一窍不通。

    “卡维利,情况有些复杂。”

    卡维利并没有听出摩尔的意思,他依然振振有词,“那些情况我都考虑过,并制定了详细的应对计划……”

    “你该休息休息了,听说你最近你要结婚了?不要晾着人家,未婚妻时常需要自己的男人的关怀的。”摩尔将军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卡维利跟前,亲自取下了他的配枪。

    “摩尔将军,我……”

    “卡维利·修·索恩!”

    “到!”

    “回家半个月,这是命令!”

    卡维利虽然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但既然摩尔将军说这是命令,他也没理由抗命不从。其实他心里也明白摩尔将军的顾虑……

    这样鲁莽的派兵,是怕敌人会有增援到来吧?北方战场的防线已经退到了北京的边缘,而北京距离肃穆兰斯只有一步之遥。肃穆兰斯,决不能在北京被攻陷前出现闪失。

    世界战场的总局势,现在的东国可谓是岌岌可危。东京被轰炸、西京沦陷、柏林战场的军队退守北京和东国空军主力舰被摧毁,这些对东国来说都可谓是致命打击。

    卡维利从摩尔将军的办公室出来,心情其实倒放松了许多。也许摩尔将军说的对,自己是该多陪陪自己的未婚妻了。

    妮娜……

    想到这个名字,卡维利的脸上红了红,随后他便加快了脚步。几个趾高气昂宪兵在军区巡视,他们的目光四处逡巡,看向每一个人都带着鄙意。

    听说某位大员的儿子丢了……这些宪兵开始不安分起来,似乎是得到了什么命令。卡维利对这些宪兵很反感,原因也并不仅仅是他们常出没在军区且目中无人,而是因为那个老纠缠自己未婚妻的家伙,似乎也是一名宪兵。

    不过,没必要为这种事而纠结,反正——胜负已分。

    卡维利的心情忽然变得非常好,他一路上哼着小曲儿,把被停职的烦恼都抛到了脑后。他开着喷气机车,驶过了肃穆兰斯大教堂,目光在教堂上停留了几秒。

    “婚礼,就在那里举办好了……”

    将车停在楼顶,卡维利向自己的家走去。然而推开门之后,卡维利眉头一皱。他的房子里有一个男人……一个中族男人,五官端正,鼻直口方。他的样貌勾起了卡维利一些不快的回忆,这个男人……不正是那个和自己未婚妻青梅竹马的家伙吗?

    卡维利的面色阴沉下去。

    那个男人也看到了卡维利,并对着卡维利尴尬一笑。这时,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了卡维利的耳朵。

    “陈风,他是谁?你老婆的朋友吗?”

    一个银发少年闯进了卡维利的视野。陈风茫然无措,然后蹭的站了起来,道:“子弑,你胡说些什么!”

    卡维利并没有搭理子弑,而是对陈风冷冷道:“妮娜呢?”

    “修……老公,怎么了?”妮娜本来正在做饭,肃穆兰斯的气候使这里的农产品并不像中京那么稀有,这里的人还是能吃到一些蔬菜和水果的。你那听到了自己丈夫的声音,心中也是一惊,因为卡维利很少回来的……虽然妮娜每天都盼着他能回家来,但惟独今天例外。

    因为陈风,和一个奇怪的人,来了。

    这是绝对出乎妮娜意料的事情……现在北方的战局并不稳定,陈风怎么会来到肃穆兰斯?中京,应该是现在的东国最安全的一个地方了。而且陈风身上衣服脏乱,还有有一些血迹,似乎受了伤。而另一人,一名银发少年,却干净得很。

    那少年的那句话,也传进了妮娜的耳朵。妮娜现在简直想杀掉那个银发少年,卡维利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过去曾和陈风有过一小阵浪漫岁月耿耿于怀。这是一个北族里少有的传统男人,希望他不会在意那个少年的胡言乱语。

    卡维利将目光转向自己的未婚妻,那目光中的怒火让妮娜的身体一震发寒。

    “陈风……你们先出去,好么?”

    陈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妮娜眼中那求助的目光让陈风非常后悔。他早就跟子弑说过,自己根本不想去妮娜的家……

    子弑摊了摊手,然后便被陈风拉了出去。

    外面,充满了喷气机车的喧嚣。楼层与楼层之间的蜗道里,只有为数不多的行人匆匆走着。

    “陈风,你真是一个懦弱的男人。”子弑撇了撇嘴,道。

    陈风静静的看着前方,道:“随你怎么说了,我可以不怕死,不怕流血,但惟独怕,她不幸福。”

    “傻蛋,不属于你的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她再怎么幸福,也不是你的幸福。”子弑走到了陈风的前面,截住了陈风。

    陈风慢慢推开了他。

    “子弑,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

    这话语有些萧瑟,却让子弑似有所悟。子弑想起了自己,得到的,和失去的。其实,在其他人看来,这些并不是生命的全部意义。生命并不只有输和赢。

    但子弑是不同的。

    至少他自己这么想。除了努力去赢,他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其他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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