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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65 他的告白

    索拉雷发觉,他不知道该如何对自己描述现在的情况。

    那张极具格林德沃特色的俊美面孔现在和他只有不足一英寸的距离,盖勒特淡淡金色的睫毛甚至会擦到他的眼皮。微卷的金色长发从那个男人的肩上滑下,和月光色的发丝垂落在一起。肩膀上是修长有力的手,手指紧紧抓着锁骨的位置。

    而嘴唇上的温度,这是索拉雷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体会到盖勒特的体温——他的嘴唇被他的覆盖住了。

    在这件事情发生的那一个瞬间,索拉雷的心里是无比的平静的。他没有任何惊讶或者是喜悦的心情,出现在那过于平淡的情绪之中。

    然而当他终于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义,他忽然迷茫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像是个第一次接吻的青涩少年一样,盖勒特在碰触了索拉雷的嘴唇之后,就向后退去,然后他的脸颊上浮现出一种淡淡的红色。

    然后他说:“哦……我也没有料到我竟然会这样胆怯,又这样大胆……是的,我想不必我用语言表述,你应该……索拉,你明白的。”

    他脸上的表情带着紧张和不安,但是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盖勒特笑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说:“瞧,真丢脸不是吗?明年我就一百岁了,但是……这的确是我第一次告白——我是说,不是那些逢场作戏和玩乐……”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大概你会了解……我最初爱的人不是你……索拉,我很遗憾最初的我没有那么……但是我愿意向你承诺,我的感情,会是专一的。既然我今天敢于将这样的话说出口,那么……我的真诚会被时间证明。”

    似乎是被索拉雷脸上的茫然表情打击了,盖勒特露出一丝黯然。他叹了口气,说:“我以为其实索拉是爱着我的……一直以来,难道我错了吗?”

    无意识地摇了摇头,索拉雷嘴唇动了几下,说:“不……你没有错……只是……”

    只是我现在不知道要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告白。

    而且,既然一直都知道,一直都明白我爱你,为什么……

    索拉雷没有放任自己继续想下去,他努力将自己的思维收拢到一个明确的点上,不去考虑刚才的三十分钟之内发生的任何事情,然后才能够露出一个微笑。

    然后他说:“好吧,我认为其实我们应该等你从中东回来之后再商讨这个问题。”

    盖勒特撅起嘴,仍旧年轻的脸上露出和年龄完全不符的,故作不满的调皮神情,他瘪着嘴说:“好吧——我知道你会这样说的,从一开始。”

    ~~~~~~~

    以批阅文件的借口将那个金发男人送出了书房的门,索拉雷合上门之后,就浑身无力地滑坐到了地上。

    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从内心最深处感到悲伤,还有绝望。

    我应该彻底放弃了,对这个人的爱情。他想,我不可能继续坚持了。

    那个人从最初就知道,他明白一切。

    或许他甚至明白,索拉雷的爱情最初给予的人是狄休斯,他甚至知道这单向的爱情已经持续了太多年。

    但是他从来没有过任何回应和表示——当然,他根本不需要,他没有回应的义务。

    然而他选择在现在告白,明天他就会去往中东,但是他现在说,爱情,还有喜欢。

    索拉雷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相信,是否应该相信。

    更可悲的是,他竟然在某一个瞬间觉得,他其实可以接受——那类似告白,然而并没有明白说出来的举动。

    他知道,或许是因为他实在太老了,已经失去了所有去冒险去尝试的勇气。

    不可能再次面临当年那种情况,还是放弃吧……索拉雷用手掌盖住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干涩,完全不听从他此刻想要流泪的心情。

    事实上就连自己也不再同情自己了吗?索拉雷放下手,长长地叹了口气。

    到此为止吧,这件事不应该再想了。索拉雷迅速地在心里定下了计划,如果盖勒特真的能够从中东顺利回来,那么现在英国的一切,就可以转交给他自己。

    如果他死了,那么就更简单了。

    长久的休息才是索拉雷现在需要的。他需要离开现在的一切纷乱复杂,离开所有认识他的人,到一个完全安静,完全不会被打扰的地方。

    即便那是死亡的国度也罢。

    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经超过了负荷的极限。

    太沉重的疲惫已经无法负担,所以,逃离其实也是一种智慧。

    索拉雷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的祖父,那个叫做塞维希尔的非人类疯子,他重复地告诉过索拉雷一件事。

    月光色幼崽能够开启那扇门——索拉雷忽然对那扇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想,是不是终究只有同类才能接受彼此。但是,像他这样,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一个苏比斯,真的会有同类的存在吗?

    而且,那样久远的传说……它可能是真实的吗?

    但是最起码,这是一件足以转移注意力和精神的事情了,索拉雷将寻找那扇“门”的计划列入日程,将口袋里的记事本拿出来,进行了修改。

    必须要有一件什么事,能够让他逃避。必须有。

    他不想伤害自己——那太可悲;更不想去伤害别人——那太可耻。

    迅速地写下需要准备的东西,索拉雷召唤黑球去帮他准备,并通知他的私人助理过来。一分钟后门被推开,但是走进来的并不是担任私人助理的那个小伙子,而是另一个“月光色的幼崽”。吉贝尔将几缕滑落到额前的长发撩到背后,轻声问:“有什么事吗?”

    索拉雷不由自主地想,吉贝尔是否知道刚才发生在他和盖勒特之间的那些事,他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做出了躲避的动作,然后才说:“哦……并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只是想要做个实验,所以需要一些材料、药品……当然,一些旧书籍也要从藏书室里找出来……太久没有整理了,或许城堡应该好好地打扫一遍……我的助理呢?”

    吉贝尔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过了将近半分钟,他才忽然说:“其实我有些事情需要找到你,所以当那个带着你的字条的黑球过来时,我将它拦截下来了。那个年轻人现在大概已经回去了,既然并不是重要的事情,那么明天再说,可以吗?”

    看着索拉雷点了点头,吉贝尔又说:“我想要离开圣芒戈了,在同一个地方待的时间太长,总是会让人感到厌倦——我在圣芒戈已经三十多年了,既然能做的事情已经都做了,大概我不会被聘为下一任的院长,所以我想我该离开了。”

    然后他笑了笑,脑袋歪向一边,做了个懒散的动作:“那个金发的小子扔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过来,就算我仍旧保有救死扶伤的伟大精神,我的精力也不允许我继续在圣芒戈做医疗师——虽然我有时候会觉得,似乎我生来就该做个医生。”

    索拉雷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吉贝尔,他慢慢地说:“你完全不必为了一个和你其实无关的家族放弃自己的想法。既然你喜欢,那么……”

    “不,不是喜欢。”吉贝尔立即说,“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索拉,我不知道你能否体会——似乎那是我应该做的,我是说成为一个医疗师。但是说实话,我并不喜欢看到人的生死病老,所以我不喜欢待在医院里。能够离开圣芒戈,对我来说也是不错的。”

    说着,他走到索拉雷身边,以一种安慰的姿态揽住了索拉雷的肩膀,说:“我不会为了格林德沃牺牲和放弃不应该丢掉的东西,放心,索拉,我没有那么伟大,你不必为我担心。”

    他用一种有些古怪的表情,带着笑容,继续说:“就算是为了狄休斯——他将我拖进了格林德沃的大门,所以我需要报答他——不是吗?”

    看着那个诡异的笑容,在某一刻,索拉雷恍惚地觉得,他几乎能看到,狄休斯用他自身作为锁链,将他们两个人——或许不止是他们——牢牢地锁住。

    他真的是有所计划的吗?

    得到一段空白的,可以侵占索拉雷.塞伦的心灵的时间。

    同时,还能得到一个格林德沃血脉的精灵。

    这只是最基本的好处罢了……索拉雷不想将狄休斯假设成一个阴谋家,然而……他更加清楚,狄休斯绝对不是纯白的天使和圣人。

    事实上这也是索拉雷不愿意承认,盖勒特和狄休斯其实真的是同一个灵魂的同一个人的原因。只要狄休斯是真的死亡,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被相信,是如同那个水晶瓶里的记忆那样,是真的,为了爱情。

    然而如何能够继续自欺呢?索拉雷看着神情诡异,却又透着一种无所谓的感觉的吉贝尔,他想,他明白吉贝尔的心情。

    吉贝尔必然不希望自己接受盖勒特——吉贝尔已经承认了那就是狄休斯,而不论是狄休斯留下的那个水晶瓶,还是盖勒特今晚的行为,都是一种对友情的背叛。

    或者,吉贝尔已经不再认同他们之间的友谊了,那么现在,他们就纯粹是……敌人。

    索拉雷忽然很想告诉吉贝尔,他完全不必这样。

    不必用这种故意的挑拨的手段,来阻止自己接受那个金发的格林德沃家主。

    本来……他们就不是一样的人,所以,又怎么可能包容和接受彼此?

    或许盖勒特说的是真的,他现在的确爱他,但是,他心里有更重要的东西,爱情又能占据多大的位置?一个指甲盖的地方吗?

    而索拉雷,他一直想,如果不能拥有对方最专注的情感,那么他不需要那样近乎怜悯和施舍的爱——显然那是盖勒特所不能给予的,从他和另外一个人成为灵魂伴侣的那一刻起。

    叹了口气,索拉雷将头靠上吉贝尔的肩膀,轻声说:“按照你自己的意愿,亲爱的。你不必顾虑太多,如果你有亏欠格林德沃的,那么这些年我已经帮你还清了人情。英国的魔法部,这还不足够吗?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意愿……今后。”

    吉贝尔的表情有些惊喜,索拉雷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看着他的神情又变成失望。

    带着叹息地微笑了一下,索拉雷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说:“很晚了,我的孩子,睡觉吧……祝你有个好梦。”

    吉贝尔的脸上忽然堆满了郁闷的表情,这让索拉雷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他真心地笑了一下,打开了书房通往楼上的暗门,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

    或许苏比斯的那扇门的确只是一个传说,几年间索拉雷翻阅了整座城堡的书籍,也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说明,曾经有一支苏比斯隐居了起来。

    而那些来自族人传承的记忆里,明白地告诉了索拉雷,从旧神族、新神族、半神一直到前古魔法生物、古魔法生物、魔法生物再到现在的巫师,神的堕落和湮没的过程。

    不会再有其他的,给非人类又不愿意做“动物”的生命退避的地方了。除非……索拉雷想,精灵们传说中的阿瓦隆,真的存在那样的地方的话,或许可以成为最后的归所。

    但是那扇门,索拉雷猜测,即便他活了一千年,两千年,年龄超过了当年了塞维希尔,他大概也很难摸到那扇门,推开那扇门。

    就连在中东屡遭失败打击的盖勒特也已经打赢了他对付那些伊斯兰信仰的巫师——在当地被称为祭司和法师——的第一场胜利战斗,并且艰难地在印度站住了脚,但索拉雷的研究毫无进展,当然,这要去除他终于发现和能够承认,上古时期的那些具有智慧和巨大法力的生物,的确已经全都灭亡了,这个众人皆知的事实。

    但是研究还是继续下去了,索拉雷需要一个借口,让自己被封闭起来,以此来回避他曾经做出的承诺——现在盖勒特从中东完好地回来了,但是他不想回应他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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