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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风吹草动(3)

    吓得稳婆一下子跪在地上:“王子在王后的腹中,总是仰着脖子,奴婢推拿了半天,但还是不行!怎么都出不来。”

    “臣进去看看。”楚忧离净了手,正准备往里走,却被一众太医拦住。

    “万万不可啊,王上,这会破坏了祖制!”太医中有很多都觉得楚忧离恃才傲物,很是看不惯他,也随声附和着。

    “让开!”覃陌央冷着脸,命令道:“谁敢阻拦,立即处斩!”

    这时的他又变成了那个不可一世,冷酷绝情的王,无人再敢有异议,退到一边。

    “兰聆就拜托你了。”覃陌央对着楚忧离微微弯身,这是作为一个王,最高的礼仪。

    楚忧离深深看了他一眼,对他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进去。

    兰聆已经全身虚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觉得腹中的疼痛随着肚子上的推拿比刚才减轻不少,终于在最后一次用力,孩子从她体内滑了出来。

    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等候在外面的覃陌央不由得身心为之一怔,紧接着又担心起兰聆来。

    所有在殿外守候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楚忧离将孩子洗干净,包好,抱在怀里,从内殿走了出来。

    “恭喜王上,是个王子!”楚忧离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将孩子抱到覃陌央的面前。

    覃陌央的脸色却很沉重,没有接过孩子,只是问了句:“兰聆现在怎么样?”

    “王上宽心,她只是力竭,睡过去了。”楚忧离如实回答,又将孩子抱到他的面前:“王上不抱抱他吗?”

    覃陌央这才将目光关注到孩子身上,他是那么的娇弱,可怜,只有小脸露在外面,肌肤雪白,却十分水嫩,眉毛飞扬着,却很秀气,鼻子很小巧,鼻骨却高挺着,小嘴微微张着,像是两片梅花瓣。

    “寡人的孩子。”覃陌央似乎一下接受不了,身子微微往后倾着,像是挣扎了很久,才抬起手从楚忧离那里接过来。

    孩子的身子很柔软,很温暖,覃陌央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抱他,身体很明显僵硬着。

    就这样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覃王终于开口,第一句就是一道圣旨。

    “封寡人的第一个儿子为太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半天没缓过来,韩溪源最先回神,上前跪拜。

    “圣旨上必须写太子的名讳,请王上为太子赐名!”

    覃陌央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怀中的孩子,说:“取名为弘,宽广大气之意。”

    韩溪源和绥缇齐齐跪下叩拜,口中高呼:“太子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时所有人才回过神,急忙跪下叩拜:“太子弘千岁千岁千千岁!”

    襁褓中的孩子,像是被他们的高呼声吵醒了,睁开长长的眼缝,眸子又黑又亮,转动着看着周围,打量着这个让他陌生的世界,最终锁定上方,朝着覃陌央咧着嘴笑了起来。

    兰聆睡的极沉,像是一睡不醒,任何声音都吵不醒她,连着睡了一天一夜,直到孩子的啼哭声不断响起,也许是母性吧,她终于肯睁开双眼。

    覃陌央坐在床榻边,怀中抱着孩子,柔声哄着,他低垂着眉眼,温柔的样子分外好看。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没有出声,直到他把孩子哄睡着。

    覃陌央一抬眼就看到她直直的看着自己,弯着好看的眸子,问道:“睡醒了,饿不饿?”

    他这一问,兰聆忽然感到腹中空荡荡,失落感浮上心头,点点头,口中却说:“让我看看孩子吧。”

    “好!”覃陌央笑着,将孩子递到她的怀里。

    孩子刚睡着,忽然换了一个怀抱,他不安分的动了动,小嘴一扁,眼看着马上就要哭起来。

    覃陌央俯身过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他立刻就不哭了。

    看来这个孩子已经彻底被他的父亲征服了。

    兰聆抱着孩子,细细看着,孩子长得好像他的父亲,真好看!以后还不知道会招惹多少女孩呢,一想到这里,忽又想起睿妃,说出的话变成了:

    “他怎么这么丑?”

    “怎么会?我们的孩子怎么会丑呢!”覃陌央微微皱眉,带着点无奈。

    看着他们父子二人亲密的样子,兰聆没由来的一阵难过,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这个时候怎么能哭呢!”覃陌央将孩子交给奶娘,为她擦眼泪:“是不是累了?”

    兰聆摇着头,嘴里却是说着累了,径自躺□,闭着眼睛不理他,半响后又坐了起来,拉住覃陌央的手,说:“让太医去看看睿妃吧,她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覃陌央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你知道她都犯下了什么罪吗?”

    “我知道!”兰聆抢话道:“可是易地而处,如果我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那么我会报复得比她还要冷酷残忍!”

    “你到底想说什么!”覃陌央没有看她,气息变得不稳,声音有些嘶哑。

    兰聆扳过他的脸,两人靠得很近,鼻子都快要碰到鼻子。

    “我想说的是,她们本就是各国的棋子,身不由己,在宫中又得不到王的宠爱,是多么的凄楚,我虽然不愿意把你分给她们,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能对她们宽容一点呢?”

    “好!”覃陌央长舒一口气,抚上兰聆的手,眸子闪过暗涌的波澜,夹杂着一丝侥幸。

    覃陌央很爱他和兰聆的孩子,除了上朝,整日抱着弘儿,甚至批改奏折的时候,都是让绥缇阅读奏章,他再批复,然后让韩溪源代笔。

    在坐月子的时日里,兰聆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覃陌央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长,晚上弘儿的小床就摆放在他们的床榻旁,半夜弘儿哭闹,还没等把兰聆吵醒,他就已经下床去哄孩子了。

    当知道覃陌央已经封弘儿为太子的时候,兰聆的反应很激烈,说孩子还这么小,看不出才德如何,怎能立为太子?

    覃陌央却不这么认为,每次都是将她抱得紧紧的,在她耳边说一些羞人的话,想让她再给自己生一个。

    一想起生孩子的痛苦,兰聆是怎么都不肯了。

    转眼间,弘儿就到了满月,孩子果然长得很快,一下长大了不少,眉眼也长开了,更加得漂亮起来。

    满月的盛礼极其隆重、奢华,司礼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了为弘儿祈福的文书,这也使得太子弘在覃国人心中的地位更加的稳固、重要起来。

    兰家二公子兰宇炫抱着小侄子逗弄着,弘儿伸出小手从他的脖颈间揪出一个玉佩,使出吃奶的劲拉扯着。

    “想要这个?”兰宇炫摇着头,腾出一只手将玉佩拽回来,塞回怀中,弘儿受了委屈,眼见着就要哭了,他急忙哄道:“那个玉佩是花姑娘给舅舅的,舅舅再给你,她会伤心的!下次舅舅带你去醉香园,你也问花姑娘要一个!?”

    弘儿像是听懂了,立刻不哭了,两只小手合在一起,压在自己的嘴上,笑了起来。

    “你都在教他些什么啊?”站在一旁的兰聆失笑,将孩子抱了回来。

    “他那么小,知道什么?”兰宇炫赔笑,伸出手还想再抱抱孩子。

    兰聆闪身躲开,骂道:“一边去,别带坏了孩子。”

    兰宇炫也不接话,打量了孩子一圈,又打量了兰聆一圈。

    “这孩子还好长得不像你!”

    兰聆咬牙切齿,眯起眼睛:“我很丑吗?”

    兰宇炫又打量起高台上站着的覃王,感叹道:“美丑是要有比较才能见分晓的!”

    兰聆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冷哼一声,心中很是不服气。

    “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可是个仙品,小心被人抢走了!”兰宇炫说着,向不远处努了努嘴:

    “瞧,那就一个。”

    “臣妾给王后娘娘道喜来了!”德妃远远走过来,深深一拜,目光看向躺在兰聆怀中的弘儿:“呀,太子长得可真俊啊!”

    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做父母的怎会不高兴,更何况对方是向来与世无争的德妃。

    兰聆笑着问道,“怎么就妹妹一个人?珍妃呢?”

    德妃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支支吾吾的说道:“娘娘难道不知?”

    闻此言,兰聆的神色变得敏锐:“本宫该知道什么?”

    “珍妃她……”发现覃王正向这边走过来,德妃忽然禁声,神色变得慌张起来,不敢抬眼,上前盈盈行礼:“臣妾拜见王上!”

    覃陌央直接无视她,走上前打量着兰宇炫,问兰聆:“这位是?”

    “他是我二哥!”

    “草民拜见王上,王上万寿无疆!”兰宇炫作势要行大礼。

    覃陌央及时扶住他,收敛眼中的警惕,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王上,怎么不见珍妃?”兰聆在一旁问道,含笑细细看着他。

    “寡人不知,可能是病了吧。”覃陌央回道,上前拦住她的肩头:“累不累?和寡人到那边休息一会。”

    “那草民就不打扰王上和王后了。”兰宇炫见覃王对妹子果然极好,放心不少,便很自觉地走开了。

    覃陌央搂着兰聆经过德妃身边时候,瞥了她一眼,冷酷绝情中带着警告,德妃向后退了一步,头埋得更低了。

    兰聆不经意间侧身看到如此情景,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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