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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双人倾心

    兰聆身披大红羽缎连帽斗篷站在离父亲书房不远的假山上,小脸隐在风帽中,手里还提着个鸟笼。秦卷和父亲已经进去快两个时辰了,自己也在这里一动不动的站了两个时辰了,兰聆忽然觉得自己很像《哈利波特》里的女魔法师,唯一的区别就是,女魔法师手里提着乌鸦,自个儿提的是鹦鹉……

    终于,开门的声音传来,秦卷先踏出房门,兰崇轩跟着出来

    秦卷回身一揖,似乎是在道别,兰崇轩长辈关怀似得拍了拍秦卷的肩膀,秦卷随即点头微笑,两人又说了几句

    兰聆侧耳努力听去,无奈声音逆着风,只听到只字片语,什么信?什么采办的?

    ‘也许是生意上的事,要不然秦卷也不会单独拜访父亲’兰聆心想

    兰聆看到秦卷拜别兰崇轩走出门口上了马车,不过一会自己也骑着一匹白马,手里还牵着一匹枣红马跟在后面,兰聆看已经离兰府比较远了,后面也没有人跟着,便策马上前与马车并驾,给绥羽做了个停车的手势

    绥羽有些意外,瞪着眼看着兰聆,但还是停下了马车,此时秦卷也掀开厢帘,探身出来,

    当秦卷看到兰聆一副外出打扮的模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似乎并不感到意外,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新月,瞧着兰聆

    兰聆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潇洒的问了句:“出游赏雪,如何?”

    秦卷走下了马车,又是低头一笑,轻眨睫毛,吐出两个字:“甚好。”

    绥羽虽然只是听了两句对话,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抖了抖自个儿的小身板,像是要把鸡皮疙瘩全部抖掉,看着秦卷假意征询了一句:“公子,那我就先回去啦?!”还没等秦卷答复便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扬长而去了

    兰聆调皮一笑,心道‘算你识相!’侧身将枣红马的缰绳交到秦卷手上

    “去哪?”

    兰聆帅气的翻身上马,回答道:“海边!”

    秦卷利落上马,端坐在马背上,更显身材高挑,歪着头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兰聆马背上系着的鸟笼,问道:“为何带着一只鹦鹉?”

    兰聆转了转眼珠子,抬了抬眉毛,很认真的回答道:“因为他吃得多!”

    两人对视一笑,同时策马飞奔出去……

    冬季的海边是寂寞的,却透着闲适和悠远,天和海接在了一处,海风拥抱着雪花,漫天旋转飞舞,海浪卷着白色的泡沫向沙滩涌来,厚厚的雪安静的躺在金黄色的沙滩上,海岸边的白蜡树干上拴着两匹马,马儿怕冷似得紧紧挨在一起

    被雪掩盖的沙滩上站着两个人,男子高挑挺拔,女的像是怕羞,头上戴着红色风帽和同色披风浑然一体,手里还拎着个鸟笼,正是秦卷和兰聆。

    秦卷抬手抚上兰聆的脸颊,拭去她的泪珠,轻声问:“为何哭了?”

    此时的兰聆鼻头冻得红红的,呼吸完全塞住,微张着樱桃般的唇呵着气,湿漉漉的眼睛,淌下一滴泪来,就像一只温顺的小鹿

    兰聆吸了吸鼻子,解释道:“我一冷,就忍不住流眼泪。”

    秦卷帮兰聆收了收领间,笑着问道:“叫我来,就是为了看雪?”

    “当然不止为了看雪!”

    秦卷挑着眉,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兰聆深吸一口气,像是在下了很大的决心,这可是她活了三十九年来,第一次表白,而且对方还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秦卷看着兰聆那变幻无穷的表情,脸上露出一抹不解的笑意

    “我其实想说……我”

    “秦…..秦…..喜…喜欢……我……吗……秦…..秦…..喜…喜欢……我……吗……秦卷喜欢我吗?”鹦鹉终于在笼子里扑腾着翅膀说完整了一句话。

    此刻的兰聆想死的心都有了,先是马后是鹦鹉!难道她天生和动物有仇?!

    秦卷一双水墨色的眸子好似清泉般清澈透明,怔怔的看着她,像是没有听懂鹦鹉在说什么

    兰聆瞧了秦卷一眼,心道:‘还有机会!’把碍事的鸟笼连带里面那只多嘴的鹦鹉扔到海里

    然后将风帽卸下,面容完整暴露在风雪中,兰聆调整了一下僵硬且带点狰狞的面部表情,理了理发丝,注视着秦卷的眼睛说道:“我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吗?”

    秦卷还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

    兰聆眨了眨眼睛,希望通过睫毛的震动,能使秦卷有所反应…….

    像是过了一瞬间,又像是经历了上万年。秦卷的眼神里终于浮现出柔情的笑意,“我也是……”

    “真的吗?”兰聆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紧接着又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秦卷微笑着,解下自己披风,把兰聆裹起来

    “还冷吗?”

    “还是冷!”兰聆开始撒娇了

    秦卷带着点宠溺的将兰聆拥在怀中,“还冷吗?”

    “冷!”兰聆继续着她的撒娇练习

    秦卷捧起兰聆的脸,俯身轻啄了一下她的唇,问道:“这样还冷吗?”

    “不冷了……”兰聆将脸埋在秦卷的怀里,肩膀微微颤抖着,后悔得直闹心‘嘴都冻僵了,什么感觉也没尝出来,能不能倒带啊!~~’

    一声马的嘶鸣声打破了两人的恬静时刻,

    “不好!马跑了。”兰聆大叫,向马逃跑的方向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哎!……”秦卷伸手没拦住兰聆,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奈的叹了口气。

    约莫一会功夫,兰聆骑着那匹枣红马跑了回来

    “怎么办?只抓回来一匹马”兰聆嬉皮笑脸的说道:“只能供骑一乘了”

    秦卷内心一片了然,登上马镫跨坐在兰聆的身后,双臂绕过兰聆抓住缰绳,故意突然驾马,兰聆的身子惯性的倒在他怀里。

    两人只是静静地靠着,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快到兰府的时候,秦卷突然开口说道:“年前我要

    回覃国一段时间,需要处理一些事情,年后我就来接你!”这话听起来像是承诺

    兰聆靠在秦卷温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平稳的心跳,感觉这个人不再是那么远,却是很真实。

    “好……”兰聆柔顺的点点头,古代人和现代人真是不一样啊,才确定恋爱关系就谈婚论嫁了,嘻嘻…..

    一路策马慢行,酉时两人终于行至兰府,兰聆跳下马,抬头看着秦卷,甜甜一笑,

    “你回覃国的时候,一定要让绥羽送信给我,我备份厚礼,带回去给你的母亲。”说到最后,兰聆低垂眉眼,难掩娇憨。

    秦卷高坐在马上,俯身拉住兰聆的手,抿唇说道:“不用理她……”

    兰聆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秦卷也不解释什么,嘱咐道:“我在临淄还有些事要办,可能要过几日才走,如果有什么事,就捎信到悦豪客栈。”

    “好!”

    “快回去休息吧,喝点御寒的药,乖乖在家,等我年后来接你!”

    “这……算是求婚吗?”兰聆喜上眉梢,虽然这是秦卷第二次说这话,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求婚?”这两个字又让秦卷皱起眉头,琢磨半天。

    “算了,算了!就当我没说。”兰聆看着秦卷不解的表情,实在为难,自己宽慰自己:‘看你是个美人,还是个古代人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这么多了。’

    兰聆又接着问下一个问题“那你喜欢我什么?”为什么女人总喜欢问这个问题?!

    秦卷凝视着兰聆的眼睛,眼神像是能融化天山上最坚硬的冰石,缓缓答道:“因为……你真实…真诚!”

    兰聆听到这句回答,心里忽有些沉闷,难道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都不真实,真诚吗?

    看着兰聆沉思的脸庞,秦卷不置可否的一笑,“那我就走了……”

    “好……”兰聆嘴角扬起

    直到马开始向前行,两人紧握的手才分开,秦卷回头看她,舒心而笑,让兰聆起伏的心绪平静不少,抬手向秦卷道别……

    兰聆刚走进内院正门,管家龙叔就迎了上来,说道:“宫里来人了,老爷请小姐到正屋。”

    兰聆默默点了点头,跟在龙叔身后,走进正屋……

    “哎呦~~~~这就是兰小姐吧,真是个大美人啊!”这话听起来很像是老鸨,兰聆抬眼看去,原来是太监!

    “聆儿,这位是宫里的孙公公。”兰崇轩上前给兰聆递了个眼色。

    兰聆福了福身,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臣女见过公公。”

    孙公公上前,三角眼献媚的挤在一起“恭喜兰小姐,王室和兰家乃姻亲,大王下旨封您为珈兰郡主!”说完,还跪下拜了拜,贺道:“珈兰郡主万福!”

    温氏走到兰聆身边,将孙公公扶起,掏出一块玉璜,递到他的面前:“王恩浩荡,你我同喜,这玉璜,公公一定要收下。”

    孙公公接过玉璜,假意拒绝:“公主馈此大礼,真是折杀老奴了。”说完便将玉璜收入袖中,

    “那老奴就不打扰家主了,让珈兰郡主好好准备准备,明早宫里派人来接。”

    “什么?”兰聆冲口而问。

    孙公公回身,说道:“哎呦!瞧我这记性!大王下旨让您进宫陪伴玉柔公主,明早就进宫。”

    该死的齐顷!兰聆咬牙切齿!

    孙公公见兰聆没有后话,便告辞回宫了。

    兰聆站在原地,像是在思考,一直没有动静,兰崇轩给温氏示意,让她带着兰聆回房。

    母女俩回到房中,温氏不由得叹气连连,爱女归家不足三日,又要分别,心中禁不住的难受。

    兰聆深知娘亲对自己的不舍,上前劝慰道:“过几日女儿便回来了,娘亲不必难过。”

    温氏温婉一笑,拉着兰聆的手,坐在床边,将床头的一个暗柜打开,拿了些衣裳出来。

    “这是……”兰聆抽出几件衣服展开来看,在身上比了比,有点小。

    温氏将衣服接过来,放在膝上,抚摸着上面的精细的刺绣,说道:“这是为娘给你做的衣裳,在做这件衣裳的时候,我就想……我的聆儿该有这么高了吧。”温氏在空气中比划着高度,仿佛年幼的兰聆就站在自个儿的跟前:“给云梦山送过几次,但都被退回来了。现在你长大了,这些衣裳都穿不了了。”

    “娘亲……”兰聆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哽咽着。

    温氏纤细温暖的手抚去兰聆脸上的泪水,眼睛也泛着泪花,但还是笑着说道:“你看,这件衣服!”说着便将最底下的一件华服抽出来,站起身,展示着:“你看,知道你肯定不会女红,这是为娘给你做的嫁衣。”

    “嫁衣!”兰聆破涕为笑:“娘亲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啊?”

    兰聆低身抚摸着嫁衣细腻的纹路,红色,像葡萄酒一样的红色,这是她喜欢的颜色,热情而又令人沉醉,不禁想起秦卷最后那一抹舒心的笑意……

    温氏凝视着女儿微醉的目光,抬手扶上兰聆的发丝:“昨天你的那两个朋友,娘亲觉得都挺满意,你父亲也称赞他们,你也大了,要懂得选择,知道吗?”

    兰聆回答道:“我知道的,您放心!”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温氏将手绕过脖颈,取下贴身佩戴的一块玉佩,通体深紫,里面隐隐约约泛着深红色的光芒,鲜亮却又平和“你父亲让我把这块玉给你,说将来必有用处,你一定要好好收藏!”话毕,将玉佩带在兰聆的脖子上

    兰聆手指轻抚上玉,上面还带着娘亲的体温,“女儿会好好保管的,绝不离身!”

    温氏交代完了事情,也就放心多了,唤来香蓉,交代明天进宫要整理的衣服,又停留了一会儿,

    见夜深了,便起身回去歇息了。

    客栈。

    秦卷坐在灯前看书,已经半个时辰了过去了,一页都没翻动过,唇边挂着温暖的笑意,还不时摇摇头,轻笑几声。

    秦卷都有些惊讶自己对兰聆的感情,似乎是今日的突然之间,如泉涌激流,无法抑制,又似乎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绵延柔和层层沁入心扉,这也许可能是这辈子,唯一的,竟有的一次随心所欲吧。

    这样的主子,绥羽从未见过,肯定和兰聆有关!瞪着眼睛,问道:“公子,您不会真喜欢那个兰聆吧!”

    听到他的询问,秦卷忽又想起下午时兰聆倔强羞涩的神情,侧身看向绥羽:“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如此大胆直率!”

    “她又对您动手动脚了?”绥羽一下急了。

    秦卷笑着摇摇头,眼中满是□暖风:“有了她在身边,或许能为那个冰冷死寂的地方带来一点欢愉。”

    “公子!”绥羽皱眉:“就算您真心喜欢她,也不可能娶她啊!”

    秦卷不语,陷入沉思,竟有些为难之色,半响后缓缓说道:“看来只能推了那边了。”

    “王!”刚说出一个字,绥羽立刻捂住嘴:“您的母亲肯定不会答应的!还有所有人,都不会答应的!”

    “其实也好解决!”秦卷心中已有对策,他答应兰聆回来接她,并不是冲动之举。

    见主子心意已决,绥羽也不说话了,只是满心希望那个兰聆能识相点,因为她根本就不会知道,主子如果真要娶她,会牺牲多少!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香蓉知道兰聆没有什么小姐脾气,能自己做的事从来不使唤她,体恤下人的主子,这年头太少见了,于是鼓着勇气,对斜靠在床上看书的兰聆,央求道:“小姐能带奴婢一起进宫吗?奴婢想跟着您!”

    兰聆放下手中的书卷,轻揉微微发酸的双眼,看着香蓉一副不带上她,也要死命跟着的模样,兰聆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好吧!”正好也需要个传信儿的人……

    兰聆不知怎的,有生以来竟然第一次失眠了,穿上正式的宫服,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被香蓉扶进宫中来接的轿子上,一路晃晃悠悠,兰聆强忍着吐意,坚持坚持再坚持,终于轿子进了宫门,停了下来,香蓉掀开轿帘,将兰聆扶出来。

    兰聆抬头看去,齐国宫殿真是金碧相辉,照耀人耳目,里面有多少兰家世世代代的贡献啊!兰聆换坐步撵,身边跟着香蓉,后面跟着一堆宫女太监,穿过长长的宫闱甬道,向西转就是御花园,里面错落着大小庭院二十多座,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最南边的就是齐国唯一待嫁的公主,玉柔公主的随香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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