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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宫澄的第一战

    南宫月叹息了一声:“南宫家不是什么豪门大派,我南宫月有这个自知之明。当初我带着秦山十名高手上天山,到最后回来的只有我一个,而且丢了半条命。这算是幸运的,因为没有碰上苍闭月。也因为拿到了藏宝图。不过我有八个老婆,三个孩子,还有两个在肚子里……关小小你说,我是不是该稳健些。”

    关小小点了点头,南宫月说的是实话,要在江湖上活下来,确实该稳健些。

    “有老婆有孩子的四十多岁男人想的和你们年轻人不一样。当初我想着能得到藏宝图,富可敌国,可是现在我宁愿不冒那个风险。因为,藏宝的地点,居然在魔教的魔峰山附近……这点打死我也想不到,打死我也不敢去。”南宫月咬着牙,不过他毕竟已经放下了。

    “所以,你才要将这藏宝图卖出来。可是为什么只有半张?”关小小认真的问。发火是没有用的,杀人也是没有用的,关小小不是莽夫,知道有些事情,问清楚了再杀不迟。

    “关家乃是武林上享有盛誉的豪门,你们才有这个能力去寻宝,才不怕别人窥视。所以找了你,可是,请允许我做个小人,我真的很怕我今天得了这箱金子,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所以那半张藏宝图……”关小小微微眯了眯眼睛提醒南宫月该说重点。

    “所以藏宝图我卖给你关家一半,另一半……我卖给了柳家……”南宫月紧了紧手上装着金子的钱袋。

    “你……”关小小唰一声站起来,纤长的手指搭在腰上,噌一声,一柄软剑已经在手。

    南宫月噔噔朝后推开两步,冷笑道:“传闻关家乃是名门正派,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而已。”

    “今天就算是取了你的狗命,有谁知道?”关小小手点在桌子上,人已经腾空而起软剑抖得笔直,直取南宫月咽喉。

    南宫月却避也不避,对着关小小一脸莫测高深的笑。

    关小小的软剑剑尖堪堪从南宫月的脖侧滑过,冷锋在南宫月的脖子上划出一条红痕来:“继续说……”

    南宫月笑了,笑容中充满了得逞:“柳道正侠义,我卖了半张藏宝图给他,他二话没说,所以我走的时候,告诉他,另外半张我准备卖给关家,因为大名鼎鼎的关家和柳家都是江湖泰斗,只有这两家联手才能去寻宝。当然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柳家是正道领袖,也会为我做主。”

    关小小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收回了手中软剑:“滚。”

    “谢谢关女侠。”南宫月就这么笑嘻嘻的滚了,抱着二百多两金子,沉沉的。出门的时候,大方的甩了一块给老鸨。老鸨的眼睛又亮了。

    “小姐,要不要我跟去……”蓑衣斗笠的男人进了屋,躬身对着关小小。声音很是平静。

    关小小看了看那男人:“孟图,你跟了我爹多年,如今又跟着我做事,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是!”孟图低下头来,听训。

    “南宫月不是什么人物,死不足惜,但是他却把准了脉,天下武林两大家,柳家关家,都在江南一片,距离不过两百里。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武林只有一个盟主……两家的和谐只是表面,暗潮汹涌,你也多少该知道一些。今天南宫月要是死了,柳家就会打着正义的旗号来找我们麻烦……在正道上走,讲一个理字,过河拆桥这一棍子打到我关家头上,那一年之后的武林盟主之选,还指望什么?”关小小的目光穿过窗格,投向远处。

    “是!”孟图的话很少。

    “回吧。”关小小站起身来,伸手在媚儿身上点了几点,几朵可疑的红痕落在了她的胸部,不破她的清官身子,留个痕迹不算什么。

    出了月华居,外面雨依然很大,哗啦啦的。龟公牵来马车,暴雨倾盆中,黑色的马车呼啸着冲往长街的另一头。

    关小小坐在马车上,开启了油纸包,刚刚交换的时候,她看也没看,因为南宫月还没那个胆量骗自己。如今开了封,里面果然是半张山川河流图。这图倒是能分辨出来,其中一座主峰,有点儿像魔教所在地魔峰山。图的旁边有诗文两句,是李白的《望庐山瀑布》的上半阙: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图上没有瀑布,关小小猜想另半张上面是不是有瀑布,不过想来藏宝图不可能这么浅显。正想着另半张上面是否是下半阙“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时候,突然风雨声中,隐约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关小小手一抖将藏宝图卷了,油纸一包,往马车座位暗格中一放,朝着前面低声说:“孟图你马上回去。”

    声音未落,关小小已经从马车窗户中一窜而出。

    雨哗啦啦的下,满街朦胧,耳中都是雨水打在房顶上、街道上的声音,满世界的喧嚣。长街上,水雾中,身形矫健的劲装青衣人拖着一柄长剑冲了过来。

    关小小浑身湿透,暴雨让人有些难以呼吸,关小小微微低着头,雨水从她的额头鼻尖滑落,她不丁不八的随意站立,软剑已经在手,斜斜的指向地面。

    青衣人近了。

    一身防水的蛟皮青衣,让那人的身材玲珑有致,远远不似关小小被淋成落汤鸡的狼狈。

    青衣人停了下来,和关小小距离不过十尺,十尺刚好是一个合理的缓冲距离。

    银色面具,藤蔓花纹魅惑而诡异。

    “龚邪?”关小小握紧了手上的软剑。龚邪的名声很大,可是几乎未见她动过手,到底是什么水平,关小小并不知道,唯一让她忌惮的是,龚邪在这里,是否意味着苍闭月就在附近,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今天有一番苦战。

    青衣人清脆的声音笑了起来:“我不是龚邪,我叫宫澄。宫殿的宫。澄澈的澄。”

    “有何指教?”关小小冷着声音,对方应该不是龚邪,传说中的龚邪一般都不会以女装出现在江湖,何况这女人的声音清脆,不是传说中龚邪的声音,比较低沉。

    “听说江南关家祖传一柄软剑,打遍天下难寻敌手,宫澄不才,想见识一下。何况,据说关小姐,是关家百年一见的奇才。”宫澄还是在笑,清脆的声音听来来无比诚恳。

    “好,请指教。”关小小一抖软剑,噌一声龙吟,脚下已经动了。

    关小小动了,宫澄也动了。

    长街上,雨雾中,幻影弥漫,关小小一双绣花布鞋已经湿透,她疾步往前,踏起的水花飞溅中,软剑犹如灵蛇吞吐着朝宫澄而去……

    宫澄动了,避让。关小小这一剑犹如灵蛇出洞,宫澄不敢挡。脚下激起的水花飞溅,宫澄侧身避让,整个人直挺挺的往侧后躺去,而后当的一声,她手中长剑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弯成了半轮弯月。

    关小小的软剑击飞水花,已经从宫澄的身上刺过,而宫澄剑身回弹,她人已经斜飞出去,一柄长剑龙吟一声,横扫关小小的腰……

    不可思议的角度,关小小不及避让,剑尖荡在宫澄的剑上,只觉得虎口发麻——这女人的内力居然如此深厚……

    不是龚邪,不是苍闭月,这宫澄是什么人物?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过?

    关小小收敛心神人剑合一,在雨雾中顿时犹如白色幽灵……

    雨雾中,白色幽灵只留下一片幻影,这关小小犹如她手中软剑一般,以诡异的角度缠斗。

    刺啦的难听声音中,软剑附上宫澄的长剑,顺势而上,剑身轻微的颤抖中,已经卸去了长剑上大半的力道,而后软剑一弹,直指宫澄的左胸……

    一切都停了下来。风急雨骤,满世界只有哗啦啦的声音。雨中的两个人站在长街上,关小小的剑离宫澄的左胸只有半寸。而宫澄的剑尖也正好抵在关小小的喉间。

    谁也不敢动。

    “你到底是谁?”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滑,白裙早已经被雨水湿透,隐约间女人曼妙的身体若隐若现。

    尤其是她胸部的两点,因为冰冷的雨水,因为突然的事故而挺立起来。

    宫澄的目光不期然的落在上面,突然觉得有些羞涩。怎么就是个下雨天呢?也许,自己也应该找个下雨天,让师傅带着自己出去习武……

    那会是上面光景?宫澄想入非非,然后深觉自己的恶劣。

    不过关小小意识到了宫澄目光所落的地方,只觉得悲愤交加,胸部起伏得厉害,手上的软剑一抖不管不顾的朝前一挺,只听扑哧一声轻响,蛟皮青衣被刺开,软剑划破皮肤,鲜红的血液顺着雨水流了下来。

    宫澄皱了皱眉头,不明白。

    不明白关小小怎么那么不怕死,自己的剑尖还在她脖子上,也不明白关小小这一剑怎么就刺得那么浅,浅到剑尖只入了半寸多。

    不过她依然一惊,人已经后退半步,整个人侧飞开来,剑尖在水花飞溅的青石板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而后,她脚下腾挪,朝着关小小就是一剑。

    这一剑大巧无拙,却最是难以躲避,关小小一咬牙,左臂一伸,腕上精铁手环当一声迎向宫澄……

    手臂顿时麻木,颓然垂软,宫澄剑势被泄,招已用老,关小小手中软剑却已经缠上了宫澄的长剑,猛一使力,宫澄的长剑顿时脱手……

    “你到底是谁?”关小小跨前一步,剑尖指着宫澄。若只是个三流角色,那多半只是觉得龚邪有名,所以弄个面具戴上,现在的人,为了在江湖上混出名声,什么都做得出,但显然这个女人不是。这个女人有惊人的内力。

    这样有实力的人想出名根本用不着借别人的面具。也根本用不着在这样的大雨夜来找自己挑战,如果要出门,不如投拜帖,招集武林人士观礼。关小小想到了马车上的半张藏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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