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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真·武林盟主登场

    纽约的日子也不好熬。那个武林盟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威廉天天派手下在机场门口守着,甚至写了几张“欢迎武林盟主到纽约观光”的牌子,天天举着牌子在机场外堵着。搞得托尼他们小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比接机的那些人精神还紧绷。

    可连等了好几天,那个中国来的武林盟主也没接着。威廉在旅馆里闲得全身长毛,就又穿了那身紧身衣,外面套上易撕脱的长袖T恤和牛仔裤满街溜达,想看看能否再碰上个露脸的机会。

    纽约的犯罪率,其实打从教主过来念书时就显著下降了,前些日子又经过超级英雄威廉不间断的扫荡,更是几乎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了,街上的抢劫盗窃案都已经很少,只剩下些谋杀之类的案件,又不容易当场撞见。好在犯案率虽然下降,车祸之类的案件还是一直稳定高发的。

    威廉每天就在街头晃悠,遇到危险随手撕破一件T恤就去救人,颇有些超人蝙蝠侠的气慨,自己每次撕时都激动得找不着北。魔教那里有教主约束,左右使和四大法王又把心思都下到了迎接武林盟主和筹办婚礼上,也腾不出工夫来收拾威廉,真正为了他高度活跃而犯愁的,其实就是专职负责武林盟主相关案件的托尼。

    托尼发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是愁归愁,敌人满天乱飞,他却只能开着车在地上追,那就是愁白了头发也追不着人啊。向上级打报告申请调直升机也迟迟批不下来,打报告要人手也要不下来,五人小组每天都在大街小巷抬头看天,武林盟主没抓着,他的手下倒有几回差点出了车祸,还被威廉给救了。

    小组当中那位女探员早已当仁不让地变了节,在家里贴满了武林盟主的海报;就连男的也靠不住,每次开会下达诱捕任务时,那些人都坚决反对以自身做诱饵,在武林盟主救他们时拿手铐铐住对方的行动计划。

    但托尼也是个遇强则强的人。当初在教主家里,人人一指甲都能弹死他的情况下,他都敢向FBI上司传递信息,甚至定下围捕教主的计划;如今官也升了,权也大了,更不能为了个会飞的超人就萌生退意。失去上司的支持和同事的襄助怕什么,他威廉•赖斯从来就是一个孤胆英雄!

    于是他抛下了手头的一切工作,暂缓了抓捕武林盟主的计划,在网上订购了许多金属固定架、传动装置、发动机、螺旋浆一类的东西,把自己关到车库里进行飞行器研发。他把大学时认识的所有老师和同学的电话都打了一遍,买了半间屋子的书和影印材料,没日没夜地画着设计图,并按照图纸浪费着材料。

    不就是在天上飞吗?武林盟主能做到的,他就一定能做到!每当夜深人静,腹中空虚难耐之时,托尼就会把威廉一身白衣在半空中耀武扬威的照片都摆在自己面前,激励着自己一往无前地奋斗。

    当然,此时要说奋斗得最厉害的,还是威廉。他身为超级英雄,不露面则已,一露面就成了全纽约人民的指望。无论是哪着了火,还是有人落了水,出了车祸,人们就会在心底高呼:“武林盟主,快救救我们吧!”虽然他们很少大声喊出来,但作为一个合格的超级英雄,威廉是有义务要知道他们的需求,并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救援的。

    他们布鲁克家在纽约所有的公司和会所都变成了他的地下交通站,无论哪里出了事,他都立刻飞去解决,飞行器的能量虽然扩容了不少,但要应付这样高强度的劳动,也得一天换两身衣裳才过得到头。

    就在忙碌的救人生涯当中,威廉终于救到了这辈子他最不该救的人。或者说,是自做多情地帮了人家一个本就不需要帮的忙。

    那是在九月底的一个夜晚,威廉正开着车到处巡逻时,就见到了一群黑人正围着一个体形并不健壮高大的亚裔少年,手里有拎着球棒的,手拿着军刀的,把人围在当中。这正是他发挥人道主义救援精神的大好时刻,威廉把车随手停在街边,轻手轻脚地跑进一个电话亭里撕了衣服、戴上面具,就径直冲到人群当中,一拳就把一个小混混打趴到了地上。

    那些人也都在电视上看过他的报道,一看这身衣服就都丢下受伤的伙伴一哄而散。威廉得意地在当地站了一会儿,看着那些人仓皇逃跑的背影,等人都跑远了,才想起眼前还有个被围殴的受害者,就转身看了他两眼,打算安慰一番。

    没想到这个受害者颇为镇定,人散了以后就自己整理衣服行李,威廉和蔼地关怀他时,他微红着脸答道:“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托尼和教主他们说中文说惯了,偶尔碰上一个见了他还说英语的亚洲人,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抚着后脑勺愣了一会儿才问:“你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或者是越南人?”

    那个人挺了挺身,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认真答道:“I’m Chinese.”

    “你是中国人?啊,我习惯了中国人都说中文,听你说英语就以为你不是中国的了。”威廉语中带上笑意,随口和他搭话,隔着面具观察他救下的人。他眼前的面具上罩了一层红外线透视目镜,即使在这样黯淡的夜晚,也能将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中国人长得很高,和他差不了多少,身材看不大出来,但一定是比不是唐特助的,脸长得也十分英俊,就好像魔教里那几个年轻的法王弟子一样,只是年纪比他们还小上几岁,约摸比教主还能年轻些。脸上一双眼乌黑水润,瞳仁大得出奇,直盯着他看时,看得他都有点渗得慌。能长出这样一双眼,不是戴了美瞳,就必定是练武之人,而且武功练得应当还不错。

    那个人倒也不难说话,听他会说中文,就不是刚才那种一句一句往外挤的架势了,拉着他就问:“谢谢你救了我。我英语不好,刚才不知道你会中国话,都没好好跟你道过谢。对了,这是我从家带来的王守义十三香,平时你要想吃个中国菜,就用这个当作料,味道正宗,保证比外面饭馆卖的好吃!”

    他热情地从包里掏出一包十三香来,想了想又加上了几条手绢:“这个手绢可是我从吴桥杂技大世界买来的,上面印的花样保证你在美国没地儿买去。你刚才帮我打跑了那些人,怎么我也得请你吃一顿,要不咱俩先找个饭馆?对了,我还想找个旅馆住,你知不知道哪有便宜点的?”

    威廉吊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下来了。唐绍曾跟他说过,武林中人见了面是要切磋武功的,他还等着这个人说要跟他打一场呢,没想到世上也有不爱打架的武林中人,而且这人还肯请他吃饭。虽然他为了维护高风亮节的英雄形象是不能吃请的,但能省一顿架他就已经知足了,立刻带着笑回应道:“我知道哪有青年旅馆,我带你去吧。你来美国是旅游还是上学来的,怎么大半夜还自己一个人走呢?”

    走了两步,那个中国少年突然开口问道:“对了,你救了我一回,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我叫吴长扬,你呢?你也是星战迷吗?我也是,我光前传就看了二十多遍,还买了一套正版光盘呢,啧啧,花了我好几个月的零花钱哪。你们美国人都那么喜欢COSPLAY星战吗?我记得在电视上看过一次COS展,没想到你们平常就都打扮的那么怪。”

    这一串问话像连珠炮一样,和魔教那种想一个字说一个字的风格大相径庭,听得威廉都开始怀疑自己的中文水平了。不过他还是听到了重点,这个被他所救的少年,是来问他的名字,好将来替他传回中国的。

    威廉停下脚步,脊背挺直,将胸前刚练出来的胸大肌完全展露出来,手虚攥了拳头放在嘴边面具外,轻咳一声,严肃地说道:“你问我是谁?我就是正义的朋友,武林盟主!”

    那个吴长扬也停下了脚步,面上露出一片诧异之色,很快又平静下来,嘴角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意:“你是武林盟主?”威廉挺胸叠肚,让他围着自己上下打量,骄傲之色溢于身外。吴长扬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在他身外盯了许久,口中缓缓吐出一句话:“……那我又是什么人?”

    淡淡一句话,已说得威廉心生寒意。他和教主混得久了,习惯了中国人这种含蓄的说话方法,也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千防万防,这个武林盟主竟然悄没声息地进了纽约,还阴差阳错地被他救了……这人,是怎么混出机场的?不对啊……他看了半天,怎么就没看出他是武林盟主来?

    “你胡说!教主给我看过武林盟主的照片,明明就不是你!”威廉错后两步,一手握上了腰间的光剑,杀意陡升,准备和眼前这个情敌大打一架。

    对面的武林盟主目光闪动,声音都似乎和方才不一样了:“哼,中国武术博大精深,你一个美国佬知道什么!别以为穿了身绝地武士的衣服,就真有多大能耐了,就是你的靠山魔教教主,也是在中国混不下去了才逃到美国的。本大侠就是为了剿灭魔教而来,今天算你倒楣,撞到我手里,我先就拿你这个胆敢冒名顶替,自封武林盟主的小子祭武林正道的大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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