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63 章
众位阿哥在乱起的时候自发请命带兵全城搜捕反贼。康熙自是明白几个儿子的心思，想着胤禛与叶心的牵扯，顺水推舟地应了他们的请求。十三阿哥是知道叶心的身份的，也晓得她此行就是要找天地会报仇，不由担心四阿哥的安危，一路跟着搜寻。
二人根据下面报上来的消息先赶到了之前的小院里，看到满地的尸体，尸体上都插着一只短箭，每一箭都正中要害，尸体死状可怖，明显箭上还沾了剧毒。二人下意识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这样的行事方式，着实狠辣。
焦急地几乎找了半个江宁，终于在天将明时接近了叶心与欧央遭遇的小巷。远远的，刀剑相击的声音传得很远。胤禛肯定叶心会武，听到响动，下意识地往声源处疾赶。方转过拐角，正看到叶心力竭倒地，后背涌出的鲜血份外刺目。
一向以冷面示人的四阿哥面对面前这个满身是血的女子，一时只觉得手足无措。叶心眯着眼看向来人，嘴角勾起一个浅笑，道，“四爷，看来要麻烦你带我回去了，我现在已经动不了。”
“四哥！”旁边十三阿哥检查过欧央的尸体，不由心惊，致死伤有两处，两处都是一击必杀的干净利落。这个欧央是上了朝廷黑名单的人，在天地会中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曾经行刺过皇阿玛，虽以失败告终，过程却很是凶险，当时甚至动用了乾清宫暗卫方才将此人击退。胤祥没有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境下看到对方的尸体。示意带来的人将尸体收拾抬回，十三阿哥走向正僵着手半跪在叶心身边的四阿哥。“四哥，小四嫂伤得不轻，咱们还是快些回去找太医医治吧！”
四阿哥沉着脸点头，伸手想扶起叶心，叶心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上前道，“烦请四爷先将此药撒到我后背上止血？”
四阿哥接过叶心递过来的创伤药，扶着她靠在自己胸前，轻理开她后背被划开的衣服，将药撒在血流不止的伤口上。药是好药，片刻后血便止住了，四阿哥不由轻吁了口气。小心扶正叶心的身体，欲将人抱起。
叶心却阻止道，“四爷，我身上有血，莫脏了你的衣裳，你唤个人来扶我就是了！”
四阿哥不应，只作没听到一般，探手将人抱起来，虽然已经放轻了动作，却不免碰到叶心背上的伤口，血再次微微沁了出来，有些担心地望向怀里的人，叶心脸色惨白，脸上笑意却未减，示意自己无事。“没事，那药能止血！”
四阿哥点头，起身吩咐道，“回去！”
看着四阿哥抱着人往回走，知道叶心背上的伤受不住震动，十三阿哥忙唤手下的军士寻来一顶轿子，欲将叶心接过，胤禛抬眼看一眼轿内，将叶心放入轿中，看她撑着轿沿坐得艰难，不由微皱了眉。一语不发，四阿哥迈步上前，坐进轿中，将人扶起坐到自己膝上，道，“稳着些！”
几名抬轿的官兵连声应是，十三阿哥帮着放下轿帘，吩咐起轿。胤禛将叶整个人揽在怀里，让她的身子依在胸前，尽量避着她后背的伤，也避免她再受到震动。
叶心此时无力再想太多的东西，很多年没有试过这么痛的感觉了。她轻闭着双眼，双手下意识纠紧了四阿哥的衣摆。努力适应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你撑着些，很快便到了！”四阿哥语气中带着担忧，伸手替叶心拭去额角的汗。
“嗯！”叶心轻应，心中若有所动。
感觉过了许久才回到曹府，刚一落轿，四阿哥便急急抱起叶心，一路往内院疾赶，口中连声唤着“传太医！……”
康熙刚听完曹寅的回报，听到传信，在客厅内便看到叶心满身是血的样子，被叶心的惨状吓了一跳，也连声吩咐太医上前诊治。
八阿哥几个也是刚回来，恰遇到四阿哥抱着叶心一脸担忧地往内走。有些奇怪于四阿哥对那幽姑娘的紧张。此时近看叶心的相貌，莫名地眼熟。
十阿哥不由拉住跟在四阿哥身后的十三阿哥问道，“老十三，那幽姑娘到底是何人？她跟老四什么关系？”
十三阿哥闻言心思一转，道，“那是四哥的庶福晋，完颜氏，十哥应该还记得才对。此前咱们看到的那俩小姑娘就是她替四哥生的双生女儿。”
“完颜氏？当年完颜霍隆古的嫡女，齐佳长栋的外甥女？”九阿哥道。
“嗯，就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十阿哥很是好奇。
“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是很清楚。十哥想知道还是去问四哥吧！”十三阿哥边说着边往内走，“我得去跟皇阿玛回话了，方才我们见到了天地会反贼欧央的尸身了！”
十三阿哥边说着已经走远，留下八阿哥几个若有所思。此前见到那两个小姑娘时他们便已经生疑，如今见到这样的叶心，联系这几日发生的事，不由让人猜测这位完颜庶福晋在其中的作用。她是不是皇阿玛安排下的棋子？
四阿哥进了内院，欲将叶心放到床上，叶心却摇头，“先让我坐椅子上吧，背上有伤，脏了床铺换起来太折腾。”
四阿哥低头看她苍白的脸，有些担心她能不能坐得住。
叶心看他皱眉，知道他的顾虑，道，“放心，我还撑得住。”疼痛到了一定界限便有些麻木了，这样的痛曾经经常感受，不过这么点时间，叶心已经忆起那些痛的感觉，不再觉得无法忍受。她还能保持清醒。
四阿哥看叶心神色清醒，点头，将她放到椅子上坐下。因着改变姿势，叶心脸上冒出一层细汗，脸色越发青白难看，放在桌上的手也下意识握紧。
郑太医上前，替叶心把了脉，看清后背的伤口时也不由皱眉。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位姑娘竟然还能保持清醒，着实让人佩服。待他欲为叶心裹伤，四阿哥站在一边不动，毕竟名义上，叶心还是他的女人。叶心也没多说，微转身，将后背露出。
郑太医剪开叶心背上的衣服，长长一道刀伤从左肩斜向右背，皮肉微微翻卷，伤口很深，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太医不由微抽了一口气，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姑娘，你背上的伤太深，需要缝合，我先为你清洗伤口，你忍着点。”边说着，太医转身吩咐下人将麻沸散准备好。
“不用了，就这样缝吧，我忍得住。”叶心拒绝使用麻醉药，因为那会让自己意识不清，在这样的情形下，她想保持清醒。
“姑娘不要逞强才是！”太医闻言十分为难，“你本就受了不轻的内伤，若强忍疼痛，于脏腑伤害极大。”
叶心正待说什么，四阿哥皱眉道，“郑太医，你去煎了药上来吧！”
“是！”郑太医听见四阿哥发话，不再理叶心的意愿，很快吩咐下人将一大碗有麻醉效果的药送了上来。四阿哥上手接过，感觉温度合适时，直接递到叶心面前，一语不发，只是拿眼睛盯着叶心。
叶心皱眉，知道对方也是为自己好，怕是不肯让步的，只能妥协地接过，一饮而尽。
药效来得很快，不多时，叶心便觉得昏昏沉沉地有些坐不住了。郑太医看麻醉效果到了，熟练地将整个伤口清洗干净，缝合，再撒上创伤药。即使已经喝了麻沸散，叶心后背的肌肉在缝合过程中依旧无意识地不住抽搐。
剧痛和麻醉的药效让叶心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蒙胧间感觉有人把自己扶在怀里，耳边是规律的心跳声。
太医包好了伤，不由轻吁一口气，复替叶心把了脉道，“姑娘此前心神受过重创，本就未曾好全，此番内伤加上外伤，怕是要调养个大半年才能痊愈。奴才这就去给姑娘煎药，姑娘上床好生休息，记得注意侧着身子睡，莫压到后背和内腑。四爷，奴才告退！”
“嗯，下去吧！”
对太医的话叶心听不清晰，等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仅剩的意识让叶心离开胤禛的怀抱，撑着身子起身上床，四阿哥皱眉阻止，“你靠一回爷又怎么样？”
叶心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类似抱怨的话，愣愣地看着他，眼里明显不甚清醒，却也没有拒绝他的帮助，扶着他的手，慢慢移到床上，在他的帮助下脱下满是血污的衣服，小心躺到床上。
一夜未睡，伤痛耗尽了叶心的力气，再加上报了大仇，叶心此迹心神放松，不过片刻便沉入了梦乡。胤禛用被子将叶心的背小心撑住，防止她一翻身压到伤处。看着床上睡得沉的女子，胤禛眼中流露出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怜惜。
这个女子，在自己面前伪装了那么长时间，或者说在他们爱新觉罗家的人面前伪装了那么长时间，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真面目？他们谁也不曾想到层层伪装之下，她真实的一切竟是如此让人震惊。
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胤禛转身离开。待他离开后，叶心睁开微眯着的双眼，扫一眼四周，眼中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终是撑不住地昏睡过去。
另边厢，康熙听毕几个儿子关于这次事情的汇报，沉吟不语。胤禛恰在此时走了进来，“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起来吧，那丫头怎么样了，朕听太医说伤得不轻？”
“回皇阿玛，内伤加外伤，没个一年半载怕是难以好全。”
“听老十三说，你们看到是她杀了欧央。”
“回皇阿玛，是的，儿臣和十三弟到的时候看到欧央刚断气。”
“看来这丫头武艺很好啊！”
“据儿臣所知，她的师父的身手在江湖上也是鲜有敌手，她的功夫青出于蓝！”
“老四，朕听你说过，完颜氏给你生了一双女儿？”
“回皇阿玛，是的，是一对双生子，老大取名叫珑沁，老二取名叫梓沧。正是因为她们救了弘晖，儿臣多方追查才找到完颜氏。”四阿哥知道皇阿玛这是在向其他人交待叶心的经历，也配合着将此前说过的事再说一遍。
“如此说来，以完颜氏的本事，当初那事她怕也是顺势而为吧！”
四阿哥难免有几分狼狈，不管怎么看，在叶心这件事上，自己不仅失察而且完全陷入了被动。
“罢了，”看儿子脸色不好，康熙也不再多说，“完颜氏此事，对外便称其当初在养病时，别庄失火，恰被神医所救，顺便也给那两个孩子上了玉碟吧！”
“多谢皇阿玛成全！”四阿哥心中微凛了下，皇阿玛只说给两个孩子上玉碟，却未提及叶心，他欲言又止，想问关于叶心的安排，可是康熙好像忘了此事一般，转头询问关于搜捕的情况。
“如此说来，这次的行动很功啊！”
“托皇阿玛鸿福，经此一役，天地会想要在江南复起几乎是不可能了！”八阿哥语气中都是恭敬。
“这可不是朕的功劳，真正的大功臣当数那完颜丫头！”
“皇阿玛说得可是四哥的庶福晋，完颜氏？”八阿哥微愣了下，疑惑地道。
康熙点头，脸上带着欣慰，道，“这完颜丫头可是将咱们都瞒得辛苦啊，明明一身的本事，偏要作那不知事的样子。这一回若非这天地会杀了她的师父，朕怕还不知道这丫头竟有如此本事！”康熙语气中透出的欣赏和亲近让众阿哥都是一愣，如此作派，显然是不打算追究完颜氏的欺君之罪了。
“这位小四嫂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八阿哥顺着康熙的话赞道。
康熙也点头同意。
四阿哥闻言面上不动，却已经心思百转。
二人根据下面报上来的消息先赶到了之前的小院里，看到满地的尸体，尸体上都插着一只短箭，每一箭都正中要害，尸体死状可怖，明显箭上还沾了剧毒。二人下意识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这样的行事方式，着实狠辣。
焦急地几乎找了半个江宁，终于在天将明时接近了叶心与欧央遭遇的小巷。远远的，刀剑相击的声音传得很远。胤禛肯定叶心会武，听到响动，下意识地往声源处疾赶。方转过拐角，正看到叶心力竭倒地，后背涌出的鲜血份外刺目。
一向以冷面示人的四阿哥面对面前这个满身是血的女子，一时只觉得手足无措。叶心眯着眼看向来人，嘴角勾起一个浅笑，道，“四爷，看来要麻烦你带我回去了，我现在已经动不了。”
“四哥！”旁边十三阿哥检查过欧央的尸体，不由心惊，致死伤有两处，两处都是一击必杀的干净利落。这个欧央是上了朝廷黑名单的人，在天地会中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曾经行刺过皇阿玛，虽以失败告终，过程却很是凶险，当时甚至动用了乾清宫暗卫方才将此人击退。胤祥没有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境下看到对方的尸体。示意带来的人将尸体收拾抬回，十三阿哥走向正僵着手半跪在叶心身边的四阿哥。“四哥，小四嫂伤得不轻，咱们还是快些回去找太医医治吧！”
四阿哥沉着脸点头，伸手想扶起叶心，叶心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上前道，“烦请四爷先将此药撒到我后背上止血？”
四阿哥接过叶心递过来的创伤药，扶着她靠在自己胸前，轻理开她后背被划开的衣服，将药撒在血流不止的伤口上。药是好药，片刻后血便止住了，四阿哥不由轻吁了口气。小心扶正叶心的身体，欲将人抱起。
叶心却阻止道，“四爷，我身上有血，莫脏了你的衣裳，你唤个人来扶我就是了！”
四阿哥不应，只作没听到一般，探手将人抱起来，虽然已经放轻了动作，却不免碰到叶心背上的伤口，血再次微微沁了出来，有些担心地望向怀里的人，叶心脸色惨白，脸上笑意却未减，示意自己无事。“没事，那药能止血！”
四阿哥点头，起身吩咐道，“回去！”
看着四阿哥抱着人往回走，知道叶心背上的伤受不住震动，十三阿哥忙唤手下的军士寻来一顶轿子，欲将叶心接过，胤禛抬眼看一眼轿内，将叶心放入轿中，看她撑着轿沿坐得艰难，不由微皱了眉。一语不发，四阿哥迈步上前，坐进轿中，将人扶起坐到自己膝上，道，“稳着些！”
几名抬轿的官兵连声应是，十三阿哥帮着放下轿帘，吩咐起轿。胤禛将叶整个人揽在怀里，让她的身子依在胸前，尽量避着她后背的伤，也避免她再受到震动。
叶心此时无力再想太多的东西，很多年没有试过这么痛的感觉了。她轻闭着双眼，双手下意识纠紧了四阿哥的衣摆。努力适应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你撑着些，很快便到了！”四阿哥语气中带着担忧，伸手替叶心拭去额角的汗。
“嗯！”叶心轻应，心中若有所动。
感觉过了许久才回到曹府，刚一落轿，四阿哥便急急抱起叶心，一路往内院疾赶，口中连声唤着“传太医！……”
康熙刚听完曹寅的回报，听到传信，在客厅内便看到叶心满身是血的样子，被叶心的惨状吓了一跳，也连声吩咐太医上前诊治。
八阿哥几个也是刚回来，恰遇到四阿哥抱着叶心一脸担忧地往内走。有些奇怪于四阿哥对那幽姑娘的紧张。此时近看叶心的相貌，莫名地眼熟。
十阿哥不由拉住跟在四阿哥身后的十三阿哥问道，“老十三，那幽姑娘到底是何人？她跟老四什么关系？”
十三阿哥闻言心思一转，道，“那是四哥的庶福晋，完颜氏，十哥应该还记得才对。此前咱们看到的那俩小姑娘就是她替四哥生的双生女儿。”
“完颜氏？当年完颜霍隆古的嫡女，齐佳长栋的外甥女？”九阿哥道。
“嗯，就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十阿哥很是好奇。
“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是很清楚。十哥想知道还是去问四哥吧！”十三阿哥边说着边往内走，“我得去跟皇阿玛回话了，方才我们见到了天地会反贼欧央的尸身了！”
十三阿哥边说着已经走远，留下八阿哥几个若有所思。此前见到那两个小姑娘时他们便已经生疑，如今见到这样的叶心，联系这几日发生的事，不由让人猜测这位完颜庶福晋在其中的作用。她是不是皇阿玛安排下的棋子？
四阿哥进了内院，欲将叶心放到床上，叶心却摇头，“先让我坐椅子上吧，背上有伤，脏了床铺换起来太折腾。”
四阿哥低头看她苍白的脸，有些担心她能不能坐得住。
叶心看他皱眉，知道他的顾虑，道，“放心，我还撑得住。”疼痛到了一定界限便有些麻木了，这样的痛曾经经常感受，不过这么点时间，叶心已经忆起那些痛的感觉，不再觉得无法忍受。她还能保持清醒。
四阿哥看叶心神色清醒，点头，将她放到椅子上坐下。因着改变姿势，叶心脸上冒出一层细汗，脸色越发青白难看，放在桌上的手也下意识握紧。
郑太医上前，替叶心把了脉，看清后背的伤口时也不由皱眉。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位姑娘竟然还能保持清醒，着实让人佩服。待他欲为叶心裹伤，四阿哥站在一边不动，毕竟名义上，叶心还是他的女人。叶心也没多说，微转身，将后背露出。
郑太医剪开叶心背上的衣服，长长一道刀伤从左肩斜向右背，皮肉微微翻卷，伤口很深，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太医不由微抽了一口气，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姑娘，你背上的伤太深，需要缝合，我先为你清洗伤口，你忍着点。”边说着，太医转身吩咐下人将麻沸散准备好。
“不用了，就这样缝吧，我忍得住。”叶心拒绝使用麻醉药，因为那会让自己意识不清，在这样的情形下，她想保持清醒。
“姑娘不要逞强才是！”太医闻言十分为难，“你本就受了不轻的内伤，若强忍疼痛，于脏腑伤害极大。”
叶心正待说什么，四阿哥皱眉道，“郑太医，你去煎了药上来吧！”
“是！”郑太医听见四阿哥发话，不再理叶心的意愿，很快吩咐下人将一大碗有麻醉效果的药送了上来。四阿哥上手接过，感觉温度合适时，直接递到叶心面前，一语不发，只是拿眼睛盯着叶心。
叶心皱眉，知道对方也是为自己好，怕是不肯让步的，只能妥协地接过，一饮而尽。
药效来得很快，不多时，叶心便觉得昏昏沉沉地有些坐不住了。郑太医看麻醉效果到了，熟练地将整个伤口清洗干净，缝合，再撒上创伤药。即使已经喝了麻沸散，叶心后背的肌肉在缝合过程中依旧无意识地不住抽搐。
剧痛和麻醉的药效让叶心的神智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蒙胧间感觉有人把自己扶在怀里，耳边是规律的心跳声。
太医包好了伤，不由轻吁一口气，复替叶心把了脉道，“姑娘此前心神受过重创，本就未曾好全，此番内伤加上外伤，怕是要调养个大半年才能痊愈。奴才这就去给姑娘煎药，姑娘上床好生休息，记得注意侧着身子睡，莫压到后背和内腑。四爷，奴才告退！”
“嗯，下去吧！”
对太医的话叶心听不清晰，等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仅剩的意识让叶心离开胤禛的怀抱，撑着身子起身上床，四阿哥皱眉阻止，“你靠一回爷又怎么样？”
叶心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类似抱怨的话，愣愣地看着他，眼里明显不甚清醒，却也没有拒绝他的帮助，扶着他的手，慢慢移到床上，在他的帮助下脱下满是血污的衣服，小心躺到床上。
一夜未睡，伤痛耗尽了叶心的力气，再加上报了大仇，叶心此迹心神放松，不过片刻便沉入了梦乡。胤禛用被子将叶心的背小心撑住，防止她一翻身压到伤处。看着床上睡得沉的女子，胤禛眼中流露出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怜惜。
这个女子，在自己面前伪装了那么长时间，或者说在他们爱新觉罗家的人面前伪装了那么长时间，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真面目？他们谁也不曾想到层层伪装之下，她真实的一切竟是如此让人震惊。
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胤禛转身离开。待他离开后，叶心睁开微眯着的双眼，扫一眼四周，眼中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终是撑不住地昏睡过去。
另边厢，康熙听毕几个儿子关于这次事情的汇报，沉吟不语。胤禛恰在此时走了进来，“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起来吧，那丫头怎么样了，朕听太医说伤得不轻？”
“回皇阿玛，内伤加外伤，没个一年半载怕是难以好全。”
“听老十三说，你们看到是她杀了欧央。”
“回皇阿玛，是的，儿臣和十三弟到的时候看到欧央刚断气。”
“看来这丫头武艺很好啊！”
“据儿臣所知，她的师父的身手在江湖上也是鲜有敌手，她的功夫青出于蓝！”
“老四，朕听你说过，完颜氏给你生了一双女儿？”
“回皇阿玛，是的，是一对双生子，老大取名叫珑沁，老二取名叫梓沧。正是因为她们救了弘晖，儿臣多方追查才找到完颜氏。”四阿哥知道皇阿玛这是在向其他人交待叶心的经历，也配合着将此前说过的事再说一遍。
“如此说来，以完颜氏的本事，当初那事她怕也是顺势而为吧！”
四阿哥难免有几分狼狈，不管怎么看，在叶心这件事上，自己不仅失察而且完全陷入了被动。
“罢了，”看儿子脸色不好，康熙也不再多说，“完颜氏此事，对外便称其当初在养病时，别庄失火，恰被神医所救，顺便也给那两个孩子上了玉碟吧！”
“多谢皇阿玛成全！”四阿哥心中微凛了下，皇阿玛只说给两个孩子上玉碟，却未提及叶心，他欲言又止，想问关于叶心的安排，可是康熙好像忘了此事一般，转头询问关于搜捕的情况。
“如此说来，这次的行动很功啊！”
“托皇阿玛鸿福，经此一役，天地会想要在江南复起几乎是不可能了！”八阿哥语气中都是恭敬。
“这可不是朕的功劳，真正的大功臣当数那完颜丫头！”
“皇阿玛说得可是四哥的庶福晋，完颜氏？”八阿哥微愣了下，疑惑地道。
康熙点头，脸上带着欣慰，道，“这完颜丫头可是将咱们都瞒得辛苦啊，明明一身的本事，偏要作那不知事的样子。这一回若非这天地会杀了她的师父，朕怕还不知道这丫头竟有如此本事！”康熙语气中透出的欣赏和亲近让众阿哥都是一愣，如此作派，显然是不打算追究完颜氏的欺君之罪了。
“这位小四嫂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八阿哥顺着康熙的话赞道。
康熙也点头同意。
四阿哥闻言面上不动，却已经心思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