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游戏小说 > 珠围翠绕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新婚就要分离

    姜太后与秦珝打趣了一句之后才正色起来,扭头看看外面已经爆出嫩芽的树梢叹道:“春天又到了。”

    “是呢!”秦珝也坐直了身子应道。

    “南边儿的水患年年治、年年发,今年不知道会如何呢!”姜太后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如今国库空虚,经不起大的折腾啊!”

    “圣上洪福齐天,老天自会眷顾的。”秦珝安慰道。

    “这都是说出去哄人的话。”姜太后嗤道,“吾素来都是不信命的,什么天授天佑,强者说这些是唬别人玩儿的,弱者说这些是唬自己玩儿的,能有什么意思。若我说,这水患,今年还是会来的,只不过是明日来还是后日来的区别罢了。”

    秦珝听了这话不敢接言,垂眸等着姜太后的下文。

    “南方是吾姜家的根本所在,不仅是本家祖坟都在,而且姻亲故旧也是多不胜数,这次若是南方再起水患,吾会跟皇上说让你领个职过去,把那些个太不中用的,都给吾好好地收拾几个,也震慑一下那边的人,不要总觉得如今吾贵为太后他们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帮不上忙也就算了,拖后腿倒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姜太后越说越气,手里的佛珠被捏得嘎嘎作响。

    “皇祖母息怒,给皇祖母分忧是孙儿的本分,一切都听凭皇祖母吩咐。”秦珝躬身应道。

    二人又说了些朝中和宫中的琐事,秦珝见姜太后乏了,也没什么要紧事儿交代,便起身儿告辞了。从太后宫中出来回府,在门口正好遇到刚下马车的沈可,这会儿已经天色昏暗,府门口已经挂起了几盏大灯笼,将门口照得十分亮堂,让他很清楚地看到了沈可面上的倦色。

    “怎么?逛街到这会儿?”秦珝翻身下马问道。

    “回爷的话,不过陪公主在今年坐到这会儿,并没有累着,只是心中担心娘娘会不会因为昨晚的事震怒,所以总是心神不宁的,不知道有没有扰了公主的兴致。”沈可欠身给秦珝行礼道。

    “没事,皇祖母是最明事理的,再说你才刚刚过门,即便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也都是我以往管教无方,怎么能怪罪到你的头上来。”秦珝安慰道。

    “妾身既然嫁入王府,与爷就是休戚与共的,有什么过错也该与爷一起承担才是。”

    “倒是我的不是了,说了这样生分的话。”秦珝闻言一笑,又回身问,“今个儿十几了?”

    书意忙道:“回爷的话,今个儿三月十四。”

    “我瞧着这月亮圆得很,还以为是十五呢!”秦珝说罢又对沈可解释道,“家里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要聚在一起吃饭,不过爹娘是不去的,其余的家里人只要不是正当值,都必须得去,大概是从我小时候就有的规矩了,之前忘记跟你说,以后记着便是了。”

    回到房中梳洗换衣,用过晚膳后秦珝到书房去看书,沈可歪在屋里让安云给自己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吩咐道:“你去准备五百两银子……若是手里现钱不够便去钱庄取点儿出来,明日打发人给瑾年送去。”

    安云的手一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主子怎么突然要支这么多钱过去?可是瑾年的生意……”

    “今个儿幼琳公主选了好几套首饰,压根儿也没提给钱的事儿,那首饰铺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不能让华家和秋易跟着一起担这个账。”沈可摆手把安云打发了下去,“去叫剑萍和剑荷来。”

    剑萍和剑荷很快就进来行礼道:“见过世子妃。”

    沈可也没叫起,歪在榻上看着自己的指甲,大半晌才说:“今个儿一不小心,把这指甲刮得花了,这一回就算是白染了,指甲这东西最是稀奇,再怎么描补也都跟原先的颜色不一样。”

    下面跪着的两个人不知道沈可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互相对视一眼,明智地都垂下头没有搭话。

    “我有时候就想,这人其实也跟这指甲上染的颜色一样,若是一直都好好儿地,便能一直安安稳稳地呆在指甲上,可若是有个什么不当心的,一旦划花了,即便是个浅浅的印子,哪怕别人都瞧不出来,但是我心里知道,就总是瞧着不顺眼,描补不上就只能全都擦掉,不然就会越发的给自己添堵。”沈可继续不急不慢地说。

    剑荷毕竟还是有些做贼心虚,听了这么几句话就觉得额上有些冒汗,剑萍也忍不住从眼角瞄向她。

    “你们不说话那就只有我继续说。”沈可略微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道,“你们是老太太派来我身边儿的,以往在家的时候我只当你们是老太太的人,所以轻易的也不去管束你们,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们既然跟我一道进了王府,那就是我的陪嫁丫头,不管实际是怎么样的,在别人眼里你们做的事就是我的命令,你们有什么不妥当就是丢我的脸,你们做错了什么就是我管教无方。我不是个喜欢给人立规矩的人,但这不代表在我屋里可以没有规矩!”

    听着沈可的声音越发的严厉,剑萍和剑荷都忙伏地道:“奴婢该死。”

    “你们既然是老太太带来的,那即便不是刘家教导出来的,也不会是没学过规矩的,如今在这荣王府里,你们的依靠就只有我,而我想要站住脚也得靠你们,难不成你们还以为在这儿惹了事儿祖母也能护得住你们?还是说能凭借你们的身手打出去?”沈可说道这儿忽然伸手拍了一下桌子道,“今天你们两个都给我记住了,我喜欢聪明的人但不是自作聪明的,我喜欢有主张的却不是自作主张的,这次算是给你们个教训,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儿让我知道了,那我可就不管你们是谁送来的,或是有谁的面子,这深宅大院里最不缺的就是丫头,死个把人连个水花儿都溅不起来!”

    “奴婢谨记世子妃的教训。”剑萍和剑荷都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行了,说说看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可又把身子倚回去问。

    “回主子的话,昨晚奴婢瞧见院子里的粗使丫头小翠,趁着夜里没人的时候偷摸地进过那屋子,但是奴婢并没听到什么响动,奴婢觉得她一个小丫头肯定是个被人当枪使的,所以就没惊动她,只是远远地瞧着她出来之后就回房去了,所以就也没声张,寻思着应该顺藤摸瓜找到小翠的主使是什么人……”剑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可丢下来的软枕砸了个正着,后面的话顿时就吞了回去,但还并不明白是为什么,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了沈可一眼。

    “你简直……”沈可一句话都没说全,就气得说不下去了,吩咐剑萍道,“把小翠现在就给我带过来。”对剑荷瞪了一眼道,“你给我跪在一边听着,不许再开口说话。”

    片刻之后小翠就被领了进来,跪下给沈可行礼道:“奴婢给世子妃请安。”

    “昨晚都干什么了?”沈可直奔主题地问。

    “奴、奴婢昨晚不当值,在、在房里睡觉来这。”小翠磕磕绊绊地说。

    剑萍接到沈可的眼色顿时斥道:“混账,回主子说话就是这么回的吗?”

    “奴婢该死!”小翠的身子一抖,沈可刚来的第一天就打出去了一个下人,她还指望能保住这个饭碗,所以战战兢兢地又重新道,“回世子妃的话,奴婢昨晚在自己房中睡觉。”

    “可是昨晚值夜的人交代说,看见你夜里去过那放回门礼的屋子,你去干什么了?”沈可提高声音问道。

    “奴、奴婢冤枉啊,世子妃,奴婢没有去过,奴婢冤枉啊!”小翠听了这话忽然激动地嚷起来。

    “你叫什么啊?可不止一个人瞧见你溜进去的,我也知道这么大的事儿不是你自己的主意,你若是老老实实地什么都说了,说不定还能从轻地发落了你,但若是你现在我这儿蒙混过关,那我就也只能找人动刑伺候了!”

    小翠听了这话身子一软,堆坐在地上哭道:“世子妃,奴婢真的没有打破那金猪,就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好,那我便信了你没有打破金猪,你只消告诉我你进去做什么就行。”沈可放缓和了声音道。

    “奴婢……奴婢只是进去在那喜饼上撒了些东西,但是奴婢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只是……”小翠不敢再说下去,伏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沈可一听这话心里暗叫好险,那回门礼中有两抬的喜饼,按习俗要在家中摆放三日,然后再用红纸包了送给亲朋好友,璟朝的人觉得未婚的男女,吃了这样的喜饼会沾了新人的喜气儿,尤其像自己这样嫁入王府的,怕是会有更多的人来求着喜饼吃的,万幸自己及早的发现了。

    她这会儿也顾不得再审小翠,对在一旁跪着的剑荷道:“赶紧回沈府去见老太太,千万记得了,这件事只能跟老太太自己说,至于怎么处置,一切都听凭老太太的吩咐。”

    剑荷闻言一愣,她没想到沈可会让自己去找沈老太太说这件事,毕竟这件事是自己没有做好,如果不是沈可及早地发现了问题,等到喜饼送出去以后肯定会住大事的,若是让别人去递消息,倒时候自己肯定落不得好,即便是那人不落井下石,只是原原本本的说了这件事,依照她对沈老太太的了解,对自己的印象也不会再好起来了,就好比沈可刚才说的,染得完美的指甲被划花了,即便是个只有自己能看出来的浅痕,但是在心里却已经厌弃了。

    “你干嘛呢?发什么呆?”剑萍在后面轻声地提醒道。

    “是,奴婢一定按照主子的话做。”剑荷这才回过神儿来,磕了个头起身儿准备退出去。

    “先把小翠押下去关起来。”沈可看了眼还伏在地上哭的小翠,然后对剑荷道,“过来给我捶捶腿。”

    等到剑萍押着小翠下去之后,沈可才看着剑荷道:“我知道你们两个情分不比寻常,我也不是想要对剑萍如何,但是她的性子很多时候对事情会思虑不全,太过主观臆断,这样是很容易误事的。咱们才进王府不到三日,就已经出来这么许多的是非,我都尚且自顾不暇,如今非但还要顾着你们,还要给她收拾烂摊子,我一个人可是撑不住这么多的事情。”

    剑萍低垂着头,轻轻地用美人锤给沈可敲着腿,然后斟酌着用词道:“奴婢该死,未能替主子分忧。”

    “我不是想处置剑荷,我身边能用的人手本就不多,书意又给了去伺候爷,虽然我刚才说得严重,想要打发了你们也十分容易,但是从我真心来说,我不愿打发你们任何一个人,因为在这偌大个宅子里,只有你们是和我一条心的,你们若是跟我离心,那我也许还有活路,但你们却是当真无路可走的。”沈可觉得剑荷捶腿的节奏已经被打乱了,便又接着道,“而且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人设计离间咱们,所以我需要你们对我信任,也希望我能够放心的信任你们,剑萍,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是,主子说得极是。”剑萍不由得停了手,有些懊丧地道,“其实今早爷和主子离家之后,奴婢也曾问过剑荷关于昨晚的事儿,她其实并不是对主子不忠的,只不过觉得那小翠不过是个被人当枪使的,所以想多查探查探再来禀报主子,谁知道会……”

    “是啊,我也知道,你们既然是老太太给我的,到了这儿肯定是跟我一条心的,我怕的不是这个,而是怕你们好心办坏事,你明白吗?”沈可越发放柔和了声音,最后还幽幽地叹了口气。

    剑萍闻言坐在踏脚上犹豫了半晌,最后放下了手中的美人锤,跪在沈可面前道:“主子说得有理,只是剑荷素来都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奴婢也说她不动的,不过奴婢愿意帮一心一意地帮主子做事。”

    “你这丫头,我也没说什么,别动不动就跪啊跪的。”沈可伸手虚虚地比划了一下,招呼剑萍到自己身边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咱们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咱们的荣辱也都是一体的,你有什么事都能告诉我的,知道吗?”

    “是,奴婢记住了。”剑萍点头应诺。

    此时剑荷已经坐车赶到了武元侯府,府中已经早就吃过晚膳,老太太都已经歇下,于妈见剑荷这么晚赶过来,知道怕是有要事,也不敢怠慢赶紧进去唤醒了老太太道:“老太太,二姑奶奶打发了剑荷回来,说是有要紧的事儿跟您说,还只能跟您说。”

    沈老太太闻言张开眼睛,稳了稳神儿道:“让她进来回话吧,你在门口守着。”

    “是!”于妈把床幔挂起来,扶着沈老太太半坐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个软垫,这才出去把剑荷带了进来,然后自己退到外面,放下帘幔守在门口。

    “奴婢见过老太太。”剑荷跪下磕头道,“世子妃打发奴婢来禀报老太太一件要事,昨晚太后娘娘赏赐了回门礼给世子爷和世子妃,晚上的时候回门礼就锁在东厢房内,谁知第二天一早就瞧见门锁被撬开,金猪碎了一地。世子爷押了所有值夜的人,又派人去重新置办了金猪,就陪着世子妃回门了。可是今晚世子妃回家之后,审了院里的一个粗使丫头之后才知道,有人让她在喜饼里下了药,世子妃让奴婢赶紧地来告诉老太太,还说一切都任凭老太太处置。”

    沈老太太听完这话,还剩下的一点儿睡意也都被赶走了,坐直了身子看向剑荷似乎想问什么,但是寻思了片刻,最后还是又靠回去摆了摆手道:“行了,我心里有数,你今晚就在这边儿歇了吧,明个儿再回去。”

    “是!”剑荷闻言不敢再多说,便行礼后躬身退了出去,就听于妈被沈老太太叫进去不知吩咐了什么,她站在廊下等了许久才见到于妈出来,被她领着去安置住下。

    第二天一早,剑荷刚起身儿没多久就听见前院传来哭叫声,快步过去一看,见是个院中的粗使丫头正被按住打板子,老太太院儿里的人都屏气息声地站在廊下,都满脸的恐慌,而院中敞开摆着的两担喜饼,上面已经被泼得满是污水。

    沈老太太坐在廊下的圈椅内,整个人气得直哆嗦,指着院中颤巍巍地道:“打,给我狠狠地打!”

    于妈在一旁劝道:“老太太,您千万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那可是娘娘钦赐的,是可儿的回门礼,后日就要分发给亲友了,如今被这个小蹄子泼了一盆的洗脸水上去,可真是气死我了!”沈老太太抬手按着胸口道。

    “老太太,如今都已经如此了,即便是打死这个小蹄子也是无济于事的,咱们还是想想如何是好吧!”于妈继续装着劝道。

    “还能如何是好?派人去向宫里递牌子,就说我求见太后。”</p>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