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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祭祀044节

    “这件短衫,是宝根日常穿的吗?”三元伸手摸上去。

    手指才触到那件紫衫的衣带,全身被雷公劈了一下似的,一阵剧麻,神智扛不住正要迷糊过去,朦胧间还听到那老婆婆的声音,在好像很遥远应他,“是的,是宝根的……”

    整句子都没说完了,三元眼前的画面已经变了。

    刚才被雷电劈到那阵麻痹感过去,他觉得整个背整个身体都被戳的毛毛的。他仰面向上躺着,手中正死死地拉着什么东西,三元很艰难地撑开双眼,首先第一眼看到的是刺目的日光和蓝到透明的天空。

    现在他正躺在一堆高高堆起的稻杆垛子里,稻杆垛子吃到他身体的重量,向两边趴斜下去,把他背上刺的毛毛的正是这些已经打完谷子的稻杆。

    这里是什么地方?三元的意识尚未清晰回到自己的身体中来,他感到手掌心死死拽着的那物正在挣脱,有个力气想将那东西从他手心里拔出来。三元觉得一只大手正在企图掰开他攥着的拳头,凭触感他觉得那是个布条子,是什么布条子?为什么有人要抢?

    三元使劲想抬起头,拿疲惫不堪极想闭上的双眼硬撑起来向自己右手手心的方向望去……

    他发现自己的整个视线都是模糊的,只有最中间如空洞状的极小部分能够看清而已,越向四周越是灰暗模糊,这是怎么回事?三元的重瞳灵量可以破一切视障,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现象啊。

    不行,头重到不行,双眼出奇地疲惫,整个人都是虚脱的。当视线移动到右手手心的一瞬间,三元心中暗暗地惊呼了一声。这,这条皮片,这颜色,这材料……正是他刚才在宝根房间的大箱子里看到的那件绛紫短衫的腰带末梢部分啊!

    现在,却正紧紧地攥在他的手中,而那个穿着这件短衫的人,却正试图从他手心里,把衣带扯出来。

    不对,这不是自己的手,十指葱葱,这是一只女人的手!如白似血的肌肤上,早已鲜血淋淋,那手指尖的鲜血印近了紫衫衣带的布片上,那紫色愈加显得鲜艳起来。

    “嘤……”三元因为失力,喉咙里发出声响,竟然是女人的娇吟之声,而于此同时,一股腥辣刺激的味道,瞬间涌向他的喉头,口角一松,有鲜血流淌下来。

    看来这个女人不仅有外伤,还有极重的内伤!三元现在明白了,那紫衣上所附着的怨念,居然不是宝根的,而是另一个人的,就是他现在视角所在的,这个不知道身份的女人!

    那么被他如今拽在手中的这个又是何人?难道这个人是宝根?三元心里惊疑之极,可是全身已不具备丝毫的力气,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重的要命,很想就此睡去。

    可是,也许他再抬一点点头,移高一点点视线,他就看到眼前这个正被他拽着的男子了。不行,得搏了命看上一眼,也许看这一眼,一切谜团都能就此解开!

    三元催动起顶轮的灵量来,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意识清醒,顶轮的灵量带动起眉心轮的灵场已抽穗涌动起灵量,三元觉得眼前一闪一闪的有光亮努力增强的感觉,而视线中能稍稍清晰通透一些的小空洞,也在灵量的催动下,努力扩张着,希望能看到更多。

    可就在此刻,突然三元感到有个力量狠狠地猛压向自己的胸部来。“哇……”的一声,满口鲜血喷出!是有个人的脚踩在了自己的身上,这个人的站立位角度,与正从三元手中抢夺衣带那人的角度并不一致!看来现场有两个人。

    可是现在三元除了能看到眼前一片缁黑,那应该是踩着他胸口的那人裤腿的颜色,其他就啥都看不见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破了他最后的挣扎,全身失力,手心顿时一松,那沾满了他鲜血的布片,从手心的皮肤上一划而过,终于被抢夺之人给拽了回去。

    三元瘫软在稻杆垛子上!他能听到身边有人迅速跑远的声音。果然是两个人啊,一个脚步惊慌失措,一个却显得从容不迫。

    三元已经彻底失力了,再不能移动一丝一毫自己的身体,双眼也失去最后的光芒,除了天空透射进来团团浑浊的亮光之外,虽然他的眼睛睁得暴圆,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微微还在喘息,可是喉咙口不断有腥血涌出,不久就把咽喉堵住,他的力气不够推开喉咙里的鲜血,任凭胸部无力地起伏,却吸不进一口新鲜的空气了。三元猜测自己快死了!脑海中不断自问,我是谁?

    在他依附之人死去之前,三元必须离开现在的梦境。这并不难,虽然他如今介入的这个身体,的生命体征正在逐渐消失,但是因为刚才及时地催动起顶轮灵量,所以意志还能维系,随时他都可以召唤明心诀脱离梦境。

    但是三元想再坚持一会儿,想得到更多一点的线索再离开。他到现在还是不能知道目前正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是手指触摸到了衣箱中那件紫色短衫的衣带而已,突然就被带到了此间。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三元若是现在离开,他所获得的线索依然不够让他把三年前这三个年轻人的情感纠葛串联到一起,那显然与此刻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应该是有关联的。

    可是,如果再坚持一会儿,三元又要冒很大的风险。因为如果他附身之人在留存着三元意识的时候彻底死去。那三元的意志力也会从凡界被一起带到冥界去,而梦境是通道的对接口,显然不会跟着他转移,也就是说,如果他是从凡界穿梦进入另一个时空的凡界,那他其实也是通过那个时空中的梦门回来的。

    可若是这个时候,他所附身的这位宿主自己发生了穿界转移,三元就会失去梦界的入口,随他一起进入到冥界去了。要在冥界寻找回来的办法,就得等凡界正好有其他人的梦门开到他所在的位置,他通过借别人的梦门溜回去。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进入别人的身体,而把对方的意志力关死在冥界之中……算了,这个太复杂,是后话了,等遇到那样的情况时候再仔细解释吧。

    现在只要先明白一个情况,也就是说,三元现在魂魄依附的这个身体,如果在他没有离开梦境之前彻底死了,那么三元就要有麻烦了。不过,人死之后,其实魂魄不是立即离开身体的,而是有小小一段让你从迷糊进入另一层境界的清醒的时间,让他认知并且认同自己已经死亡这一现实的小小的时间。

    三元也许可以抓住这个时间,再争取得到多一些线索。虽然这样做极其危险!

    三元的视觉已经丧失了,他现在好像被关在了一个黑黑的盒子里,对周围微弱的感知尚存,视觉丧失的瞬间,三元觉得听觉愈发地灵敏起来。虽然那两个家伙正压低了声音尽量小声地交谈,但是三元眉心轮的灵量转到了耳根,耳根灵器被催动起来,他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我觉得她看到我了……”

    “怕什么,她已经是个死人了,看到就看到!”

    “会有报应的,据说人临死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会被怨恨惦记着一直带入阴间去,我会受到报应的。”

    “唉,不会有报应的,那些都是迷信,都是老东西们说出来骗小孩子的。你乱抖什么?真没用!”

    “我害怕……”

    “不要怕,有我呢,你现在赶紧回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别叫人看见。这里交给我,我来处理!”

    “啊?这里,你要怎么处理?”

    “一把火烧了呗,不然很快就被发现她是被人弄死的了。烧了就没事了,稻杆垛子着火正常的很呢,人家会以为她来堆稻杆子,不小心着了火,没逃掉,就正好烧死了。这是意外,没事的,以前也这么死过人!”

    “我们会被发现的。”

    “不会的,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你去把衣服换了,然后在家等着做你的新郎就得,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别叫人给看出来。知道不?”

    “嗯,不过我还是害怕,我觉得我会露馅的。”

    “唉,那你就装病,跟谁都不说一句话,等事情过去,这个总没问题吧,你赶紧滚回去,一会儿谁都看到你穿着件满身是血的衣裳。”

    “哦。呜呜……”

    “哭什么?现在还没到哭的时候,你怎么这么没用,不许哭!要是叫人给看出来了,我连你一起杀!滚!”

    “哦……”

    三元就听到这里,这两个人声音压得极低,都是从喉咙口里憋出来的声息,使得三元一时分辨不出他二人的声音来,不过听那对话,其中的一个必然是三年前同日结婚的三人中的一人,另一个是不是也在这三人之中,还不能断言。

    这两个人联手弄死的这个女人又是谁?是她的怨念当时沾染到了这件紫衫的衣带之上,虽然经过浆洗,血污是被洗干净了,可是怨戾之气却是洗不干净的,被三元给感受到了。那么刚才回廊走道上的那些闪回画面,就是这怨念给自己的提示了?

    刚才画面闪回变换之时,老婆婆曾经说过,福根,是福根把那些衣物给洗掉了。难道现在跑回去洗衣服的这个男子,就是当年死在祭祀场上的福根吗?这个梦境与之前的意识闪回互相之间的关联,难道是这样解释的吗?

    “轰!刺啦啦……”不行了,身体感受到热力,眼前的暗黑转为暗红……

    火已经烧起来了,现在三元不得不离开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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