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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册) Chapter 8(上)

    Chapter 8(上)

    康熙五十四年的新春在我满腹愁思彷徨中渡过,除夕晚宴八阿哥和姐姐都未来,只有八福晋盛装出现,替养病在家的八阿哥向康熙和众位娘娘请安。她举止得体,笑容自然,化解了不少尴尬,康熙对她也还和蔼;她冷如刀锋的眼神又让幸灾乐祸、悲悯同情的各色目光全部收敛;看到她,没有人敢轻易滋生无谓的怜悯,她用从小严格培养的高贵雍容,依旧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众人。

    我眼睛潮湿,满心感佩地看着这个独自为八阿哥而战的女子。她是瘦弱的,面色苍白,厚重的胭脂根本无法遮掩,身材消瘦,往日合身的宫服变得肥大;可她又是极度坚强的,她原本可以选择留在府中,躲开这一切,任凭他人在背后中伤非议,可她带着笑容而来,替八阿哥请安问好,礼数周全,任人无可挑剔。她让一切嘲笑都变成笑话。

    正月二十九日,康熙再次宣诏,停止八阿哥的俸银、俸米。事情本身倒没什么,八阿哥受封贝勒极早,平日薪俸很高,再加上受宠于康熙时赏赐的佐领进项等,钱银颇为宽裕,日常开支绝不会有问题。可关键是此事向朝廷众臣传达的信息,事情过去两月有余,康熙在完全冷静的情况下宣诏,明明白白告诉大家他绝不会宽恕八阿哥,无异是给心存观望和追随八阿哥的朝臣们一个明确警告。

    我在梅树下默立良久,想着康熙的圣旨,愁苦满怀,折下一枝梅花,打算带回屋中,希望它能让黑沉沉的日子着几点亮色。

    手持梅花,刚推开院门,王喜就急急冲过来道:“急死我了,万岁爷要见你,赶紧走。”说着就往前冲。

    我笑道:“你好歹也等我把手中的梅花插好呀。”

    他跺脚道:“我等了大半晌了,赶紧扔掉。”

    我一笑未加理会,手脚麻利地把梅花插好,才随他而行,“什么事情?”

    王喜道:“不知道,师傅吩咐我来叫人,我就来了,过会子师傅要骂我,你可得帮我说话。”

    我笑道:“知道,都是我的错,不该去摘梅花。”

    进暖阁向康熙请安,康熙心情好似极好,笑眯眯地让我起来,李德全也是看着我微微而笑。

    康熙问:“若曦,你伺候朕几年了?”

    我心中一紧,强稳着声音道:“奴婢四十四年进宫,算来已快十年。”康熙叹道:“弹指间就是十年,初进宫时,身量都未长足,朕眼看着你一天天出落得婷婷玉立,朕的女儿都不如你伴朕的时间多。”我僵硬地笑笑未答话。

    康熙道:“朕对你的婚事左思右想,原本是为你好,反倒有些耽搁你了。”

    我忙跪下磕头哀求道:“皇上,奴婢情愿服侍皇上一辈子。”

    康熙笑斥道:“说什么傻话?哪有不嫁人的道理的?朕再舍不得也要舍。朕虽有些耽误你了,但朕给你选的人却是最好的,十四阿哥胤祯与你年龄相当,你们素来要好,他绝不会委屈你的。”

    康熙的话一字字都如针锥,扎得我心剧痛。十四阿哥?其实这也许是最好的一个选择,毕竟我们从小相识,对彼此的脾气也算了解,两人虽常有争吵,但他对我一直很照顾;如果历史不变,他结局不坏;跟着他又能如我愿逃离紫禁城,躲到小院子中从此不问世事;即使八阿哥之事真是他使的坏,可为了皇位这些阿哥们又有哪一个是干净的呢?我不应该恨他。脑中一遍遍对自己说着嫁给十四阿哥的种种好处。

    李德全带笑斥道:“若曦,怎么半天都不回话?”我手簌簌直抖,身子发颤,拼尽全身力气磕头道:“谢皇上圣恩,奴……奴婢……愿……愿……”四阿哥、八阿哥的面容交错在脑里闪过,一个“意”字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康熙叫道:“若曦”声音压迫,我心中恐慌,脱口而出道:“奴婢不愿意”话一出口,忽地全身放松下来,手不抖了,身子也不颤了。原来我千般理智,万般道理,事到临头,还是遵从了自己的本心。

    我深吸口气,向康熙磕了个头,坦然道:“奴婢不愿意。”原来不过如此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惊惧害怕,我淡然地等着任何可能的命运。

    康熙默默瞅着我,半晌未做声,李德全躬身低头站立。康熙淡淡道:“你这是抗旨。”

    我磕头道:“奴婢辜负了皇上一片苦心,甘愿受罚。”

    康熙道:“你就不怕朕处罚你quan家吗?”

    我磕头朗声道:“自古明君赏罚分明,我阿玛在西北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从无差错,若为了一个轻如草芥的女子,弃良臣于不用,非智者圣君所为。皇上乃千古仁君,更不会如此。”

    康熙冷冷吩咐李德全:“女官马尔泰.若曦,恃宠生骄,言行恶劣,责打二十板,遣送浣衣局,专为宫中太监洗衣。”

    李德全低声道:“喳。”

    我向康熙磕了三个头,李德全领我出来,对王喜吩咐:“准备刑凳。”王喜看李德全脸色难看,不敢多话,匆匆去备。

    李德全叹道:“若曦,你真是辜负了万岁爷的一片苦心。”我低头不语。

    不大会工夫,刑凳备好,执杖人静立一旁,王喜看了圈四周,纳闷地问:“打谁?”

    李德全淡淡吩咐:“把若曦的嘴堵住,杖责二十。”

    王喜大惊,半张嘴看向我,我微微一笑,自动到刑凳上趴下,闭上双眼,两旁侍立的人把我嘴塞住。

    一声闷哼,好痛起先还能默记板数,一板板打下,慢慢身子开始痉挛抽搐,痛得心中黑乱,任何声音都发不出。

    “送她回屋。”李德全吩咐,王喜忙叫人抬春凳,送我回屋,一路上不停地说:“姐姐,你忍着点。”

    玉檀听到响动迎出来,呆立一瞬,捂嘴惊叫道:“怎么全是血?”

    王喜急躁地斥道:“还不去备水、创伤药?”玉檀忙转身而去。

    王喜指挥太监把我搁置好,挥手打发了他们,俯在榻边问:“所为何事?我来叫姐姐时,师傅脸色甚好,应该不是坏事呀”

    我微喘着气道:“别问了,多知无益。以后好好跟着李谙达,凡事多留心,少说话。你聪明有余,但话却有些多,没有你师傅的谨慎。”

    玉檀端水拿药进来,王喜搬了屏风挡在榻旁,人回避到屏风外。玉檀用剪刀一点点把衣服剪掉,“姐姐忍着点,衣服被血糊在伤口上,取时会有些疼。”我点点头,咬住枕头,玉檀快速地揭下衣布。我牙关紧咬,一会子工夫,已是一头冷汗。

    玉檀一面上药,一面问:“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我未吭声,玉檀又问王喜:“王公公,究竟怎么了?”

    王喜跺脚道:“我也正问姐姐呢,当时暖阁内只有我师傅和姐姐在内伺候,我如今也是满心糊涂。”

    我道:“王喜,回去吧,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王喜在屋内打了几个转转,无奈地道:“那我先回去,玉檀,你好生照顾,缺什么就来找我。”玉檀忙应是。

    玉檀替我拢好被褥,蹲下问:“究竟发生何事?”

    我道:“其中原由,关乎天家颜面,万岁爷只怕不愿让人知道。只能说,万岁爷对我已经很是宽容,若真说破了,我所犯的罪,就是赐死也不为过,你知道了反倒对你不好。”她默默出神,我说:“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过你素来谨慎小心,我倒是很放心你。”

    她惊异道:“万岁爷准姐姐出宫了?”

    我微微笑道:“万岁爷让我去浣衣局。”

    她猛地从地上跳起,叫道:“为什么?怎么可以这样?姐姐出身娇贵,连针线都少碰,怎么吃得了那苦?就是那份腌臜也受不了。”

    我叹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玉檀凝视着我,缓缓蹲下,头靠在我枕旁,两人脸脸相对,我朝她嫣然一笑,她却眼泪潸然而落。

    等伤好后,肯定就要搬去浣衣局。我行动不便,想着只能请玉檀不当值时,帮我把东西整理出来。

    玉檀推门而进,手中拿着一大株杏花,屋中立即平添了几分春色和喜气,她一面取瓶插花,一面随口问:“四王爷来过?”

    我心中抽痛,面上却笑问:“没有呀,怎么这么问?”

    玉檀侧头看我,吐了吐舌头,笑着说:“我回来时远远看到四王爷好似站在院外,等拐了个弯走近时人却已经不见了,我还以为来看过姐姐。”

    我头缓缓躺回枕上,你刚才就在院外吗?凝视着墙壁,心内酸楚,这不厚的墙壁却就是天涯海角的距离,不过走十几步就能相触,但却是难如登天的险途。

    玉檀插好花,人立在花旁问:“好看吗?”

    我看着她黑如点漆的双眼,色若春花的容颜,笑说:“好看,真正是人比花娇。”

    玉檀努嘴道:“人家让姐姐赏花,姐姐倒来打趣我。”

    我笑看了会杏花道:“你若有空,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她刚听我说完,立即扭过身子,不言不动。我叹道:“如今是李谙达好心,压而未发,容我在这里暂时养伤,可这根本是迟早的事情,万一哪天来人请我搬走,再整理岂不狼狈?”

    她默立一会,开始忙活,从衣服理起,衣料较好的我都命她捡出先搁在一旁,半新不旧的原放回箱中。待她完全理完,我指了指道:“这些衣服都没怎么穿过,给人也好,自个留着也好,随你处置。”

    玉檀道:“我不要。”

    我道:“我去的地方用不着这些,反倒糟蹋。最紧要的是那里的人都穿得一般,我穿这些,岂不是生生招人厌烦?这个道理难道你还不明白?”她含泪看着我,一扭身打开了别的箱子。

    平日的玩物、茶具、书籍。我笑说:“茶具就都留给你了,其它的你看着喜欢都拣去好了,别的,别的……”我一时也想不出如何处理。

    “别的我帮你带出宫,送到你姐姐处。”

    玉檀忙向立在门口的十四阿哥请安,然后退了出去。

    我看到他,份外不自在,沉默了半晌,才道:“多谢。”

    他沉痛地问:“你为八哥求情了吗?为什么不找我先商量一下?就是不相信我,还有十哥呀”

    我忽地松了口气,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不是的,你莫要把我想得那么好,我……我确是恃宠生骄,言行不当惹皇上生气了。”

    他摇摇头道:“若曦,我有时候真是恨不得把你脑袋破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究竟所谓何事,告诉我实话,我也好想办法帮你,看看在皇阿玛跟前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道:“皇上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确实我言行冒犯天颜。”

    他盯着我半晌无语,神色寂寥中夹杂着隐隐伤悲,“你还是不信我,不仅是你,只怕八哥、九哥心中都在怀疑我,只不过他们不会表露出来罢了。”

    我道:“让玉檀进来收拾东西吧,待会麻烦爷帮我带出去。”他没有说话,我扬声叫玉檀进来。

    玉檀一件件东西拿起问我如何处置,一路问过去,我不禁笑起来,十四阿哥也是嘴边带着丝笑。玉檀纳闷地看着我们,又看看自己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笑说:“不关你的事情,这些东西绝大部分不是十阿哥给的,就是十四阿哥给的,看到它们,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了。”十四阿哥轻叹口气,我含着丝淡笑,示意玉檀继续整理。

    十四阿哥道:“十哥听到你的事情,叫嚷着要去找皇阿玛说理。我劝他打听清楚再说,这次不同往常,竟然特地下了圣旨,罚得又如此重,不然弄巧成拙反倒害你,结果好话说尽,怎么劝都没用。”

    我微微一笑,没有言语,十四阿哥问:“你就不担心?”

    我道:“你没有劝下,自然有人能劝住。”

    十四阿哥道:“后来十嫂出来一通臭骂,骂得十哥哑口无言,也不跳脚也不舞拳了,乖乖坐于椅上,真是一物降一物”

    俯身整理东西的玉檀转身问:“这红绸里包的是什么?细细长长的。”

    我忙道:“拿过来。”玉檀递给我,我随手塞到枕头下,手在枕下轻轻摸过箭羽,心中百般滋味难辨,吩咐道:“帮我把首饰匣子递过来,你再看看箱子里还有些什么?”

    待所有物件整理好,我看着桌上的珠宝匣子,笑说:“上次托你带走,你不愿意,不如你还是带给十三福晋吧。”

    十四阿哥道:“你先顾好自己吧,如今境况凄惨的是你,别人都比你强。”

    我默了会笑道:“书籍就不管了,由玉檀去处理,银票和银子,我自己留着,首饰我也自个留着。那一匣子珠宝和这些零碎物件就麻烦十四爷帮忙带给我姐姐。”

    十四阿哥问:“你要给你姐姐写封信吗?我在八哥府中见到她时,她眼睛哭得红肿。”

    我闻言,眼泪立即涌出,“我不知道写什么好,你就帮我转告说‘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让她也照顾好自个。’”

    十四阿哥点点头,拿出一盒药对玉檀道:“用法都在里面清楚写着。”玉檀忙上前行礼接过。他默默凝视了我一会,叫太监进来搬东西离去。

    刚能下地行走,浣衣局就派人来命我收拾东西过去。玉檀忙找了两个太监帮我拿好东西,我让她留下,我自个过去就可以了。她一言不发,固执地跟在我身后。

    浣衣局主事太监张千英见我和玉檀一前一后进来,忙起身相迎,我向他请安行礼,他一面笑说:“不敢当,不敢当。”一面坦然受了一礼。

    玉檀一时脸色颇为不快,向张千英草草行了个礼问:“屋子可安排好了?”

    张千英笑道:“早就安置妥当。”说完叫了人进来,吩咐领我过去。

    “什么东西?架子端得这么快?”玉檀低骂道。

    我道:“以前他向我请安,如今我向他请安,都是宫规而已。你一向聪明伶俐反倒连这个理都不明白?你若连这都受不了,就赶紧回去吧”玉檀满脸不喜地盯着前方,不再多言。

    我四处打量了下,笑道:“很干净,也亮堂。”玉檀打量完四周,冷着脸让人把东西搬进来搁好。她正帮我整理被褥,两个姑娘嘻笑着进来,看到玉檀和我,都敛了笑容,肃容向玉檀请安,玉檀紧走几步上前,一手挽起一个笑道:“两位姐姐请起,我往日过于懒惰,不怎么到这边走动,看两位姐姐眼熟,可名字却叫不上来。”

    瘦高个,两颊张着几粒雀斑的回道:“奴婢春桃。”旁边个头适中,容貌还算秀丽的笑回道:“奴婢艳萍。”

    玉檀拿了两份银子出来,笑说:“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劳烦二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两人稍作推剧后,都带笑收了。玉檀笑问:“这院子里住了多少人?”

    艳萍笑回道:“一共四间屋,每屋三人,总共十二人。”玉檀含着丝笑未语。

    艳萍陪笑问:“姑娘可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玉檀笑说:“东西都整得差不多了,多谢你。”说完回身牵着我的手出了屋子,艳萍和春桃俯身相送。玉檀脚刚踏出院门,脸就垮了下来。

    我笑说:“好了,该见的都见了,能打点的也都打点了,回吧”

    玉檀闷闷地问:“姐姐可能习惯?以前在家里就不用提了,就是刚入宫时,屋子虽狭小,可也是一人一间。”

    我道:“乾清宫是什么地方?浣衣局又是什么地方?两者能相提并论吗?”

    她瘪着嘴道:“我知道不该老招姐姐烦心,可我就是忍不住。”

    我道:“我明白,回去吧,我也得回去打听一下平日都是什么情形。”

    玉檀长叹口气,道:“那我先回去了,回头再来看姐姐。”我点点头。她转身离去。

    屋内春桃和艳萍正在说话,隐隐听到我和玉檀的名字,我不禁脚步放轻,走到窗下,“玉檀姑娘出手真是大方,我们一年所得也不及她一次赏的。”声音微尖,这是春桃。

    声音甜糯的艳萍说:“人家是万岁爷眼前的人,你我进宫这么多年,就远远地见过一两次万岁爷的身影,连脸面都看不清楚。你看着她赏我们的多,可娘娘阿哥们赏她时,肯定比这多多了。”我笑摇摇头。

    春桃问:“若曦姑娘到底犯了什么错?”

    艳萍冷哼道:“什么姑娘不姑娘的,落毛凤凰不如鸡,她如今还不如我们,我们到年龄就放出宫了,她就慢慢替公公们洗衣服吧”我侧头一笑,看来以后日子不是那么容易相处,看她说话行事,见识是有,可心思还浅。

    春桃说:“听闻她父亲是总兵,她姐姐是八贝勒爷的侧福晋。”

    艳萍笑道:“不过是驻守西北荒凉之地,在外面也许还能唬唬普通百姓,可这是天子脚下,紫禁城随便哪个不比他大,都是要行礼请安的主。皇亲国戚又怎样?八贝勒爷如今还能顾及她?所谓‘树倒猢狲散’,她只怕也就是因为大树倒了,没人照应了才被皇上罚到这里来的。”

    话说到此处,再往下听,也没什么意思。我轻轻退了几步,有意推了下院门,加重脚步走进屋中。春桃见我进来,忙立起,艳萍坐于炕上未动,低头专心磕着瓜子。

    我向春桃一笑,问:“有些事情想问一下春桃姑娘,可方便?”

    春桃笑说:“姑娘问吧。”

    我道:“你直接叫我若曦就好了,姑娘姑娘的叫得人都生分了。”

    她笑说:“那你也直接叫我春桃吧。”我点点头。

    两人在炕沿坐定,我向她打听平日几时起床,几时歇息,都该留意些什么。春桃颇为健谈,经常是我一个话头,她就滔滔不绝地讲下去,杂七杂八地都拉扯出来。我微微笑着细听,也不去管她早就离题万里,反正多知道总没坏处。

    两人说了大半晌,艳萍不耐烦地打断,问春桃:“你还去吃饭吗?晚了可就只能吃人家剩下的了。”

    春桃不好意思地站起,看着我说:“回头我再告诉你,如今我们先去吃饭。”我点点头,随她们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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