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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八五)春梦犹痕

    尽管赵栩的话引得大伙的目光一致地望过来,但也只是怀疑地瞧了她们两眼就算了,任谁都想不透其中的关节。接着,大家又开始交流一些八卦的心得,比如哪家哪户的小妾与正妻打架,近来大理院里又断了哪桩奇案之类的事儿。

    一直不怎么多话的崔青青忽然开口道:“听说长乐公主家的驸马给府上妻妾们发‘老婆钱’,每名夫人每年两万,说是常例,每年都要发。还说若是家业兴旺,这个‘老婆钱’的数目还要加。”

    这个事在池的诸女中是有人知道的,另几名不知道的人都唰唰地抖直了目光。黄姣姣更是惊呼一声:“什么?两万,那岂不是赶上了咱们长公主的双俸了。”

    “呸!”赵栩对着她怒唾一口,骂道:“又怎么说话了,你都不长个记性。能拿赵图那小子的‘老婆钱’与本公主的皇家年俸相比,你会说话不?”

    黄姣姣被她骂了,也不觉得难为情,还陪笑着连说自己的不是。接着,又听赵栩开始骂赵图了:“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挣了这么多钱,整天地臭显摆。白读了那么多书,还大才子呢,连个名字都起不好。你们说说,这个‘老婆钱’有多俗,他就不会整个好听的。比如、比如……”

    “体妻钱。”杨尔容道。

    崔青青转了转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说:“爱妻钱。”

    “娘子金。”黄姣姣继续补充。

    胡若兰也觉得起名字挺好玩,笑道:“内室金。”

    “房事钱。”安小艺嬉笑着说。

    “呸!还不如直接说‘上床费’。”赵栩笑嘻嘻地骂道。

    “周公钱。”

    “敦伦金。”

    “敬妻费。”

    “不如叫‘孝妻费’。”

    “闺阁金。”

    “闺帏钱。”……

    一时间,众女纷纷不绝地胡乱起名,又笑称一团,搞得池水四周的女人纷纷向着这边看来。

    说到后来,赵栩直笑得花枝乱颤,俯仰道:“这臭小子尽出馊主意,改天得把他好好地骂上一顿。”

    “对。是得把他好好地给骂上一顿。”安小艺笑吟吟地附和着,又与胡若璇对望一眼,脸上带着诡笑,而后者的眉目间却略显犹豫。

    ※※※

    房内点着沉香,烟气袅袅地升腾,再慢慢的弥漫开来,沁入人的心扉。

    赵栩躺在一张象牙床上,身上盖着条毛毯,赤裸的双脚伸在外面,由着妙薇给她修趾甲。趾甲修好,妙薇又给她上了彩色的甲油。她刚才先是用这里所提供的一种带着蜜香的药汁涂满了全身,在蒸汽房了蒸了一个钟头,又再泡了一轮牛奶泉与百花池,再经过了全身从头到足的按摩,此刻已是全身舒泰。

    “夫人。趾甲已经修好,婢子来给夫人放松好不好?”妙薇问道。她是香汤馆里手艺最好的侍女,赵栩每次来都是让她为自己做各个项目。

    放松是暗语,妙薇脚旁有个象牙盒子,里面有一套可让女人达到极点的工具。这是香汤馆的特色项目之一,赵栩有时也会做一下。

    这个放松的暗语让赵栩想起了房事,想到房事,她不禁叹了口气。在这方面,每每听到身边那些夫人们吹嘘着和自家夫君如何如何,她连话都不怎么插得上。

    她一生也就只有过潘隽与公孙休两个男人。记得新婚那夜,潘隽可把她给弄痛了,鼓捣了一阵,她也没觉得有什么滋味,反而觉得做这种事实在有些无聊,以后就渐渐地不太许他碰身。即便是让他碰身,他也就是一炷香左右就了事。后来偶尔跟那些姐妹们聊起房事,胡若兰说和夫君每周都会亲热个三、四次,每次一刻到三刻钟不等。听完后,她回去就笑着跟潘隽说,这么没趣的事情,胡若兰和夫君都要做这么长的时间,可见是很想快点要上孩子。潘隽听了,脸都绿了。

    再过一年,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夫君是不怎么行的,传说中的鱼水之欢她两年都没尝过,算是白嫁人了。之后就和潘隽闹翻了,再后就嫁给了公孙休。与公孙休的初始两年,他总算是让她尝到了做女人的滋味。但他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样,这几年更明显不如以往,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两人至今为止都生不出孩子来,看郎中多少次也都是没用。而且名人十番棋几年后又要重来,他全副的心思都放在那上面,不停地研究着一个个强劲的对手,希望找出他们的弱点,因此在房事上差了很多的精力。赵栩却是尝到了那事的妙处,加上即将步入虎狼之年,一进一退,双方的差距就越来越大。

    此时听了妙薇的问话,赵栩摇了摇头表示算了。这种方法其实没什么意思,虽然过程中有着极强的刺激感,但事后却空虚得很。她有时会躺在午夜的床上,幻想着自己的驸马是个强劲的男人,狠狠地就把她给揉碎和征服了,满足着她心底最深层的那股欲望,就是填平常说的那种“欲壑”。工具是死物,最多就是搭个桥,让你在欲望的两岸来回走上一遭,怎么填得满壑的深渊。

    妙薇退下,将房间留给她一人安憩。赵栩躺在卧床上,闻着安神的薰香,渐渐地睡了过去。

    恍惚中,见夕阳落日,眺大漠孤烟,一行铁骑风疾电驰,掀起漫天的黄沙。

    “驸马!”赵栩蓦然坐起。

    但见金戈铁马之中,一黑骑当先,明盔银甲,顶上红缨曳曳,雄姿英发,握扇轻摇,不是公孙休又是谁。忽然间,这柄羽扇又化为一枝长戟,而公孙休却生出了满脸的虬须,如同张飞一般的模样。

    “报!驸马得胜回朝。”一名小校跪在面前禀报。

    说是迟,那时快,黑马泼刺刺地杀到,虬须公孙休伸出丈余长的手臂只在她腰上一揽。凭空而起,她被他横放鞍头,又听得他用着粗豪的嗓门大笑道:“哈哈,敌酋的妃子,活该本将军享用!”,随即在她身上一扯,一条毛毯随手而落,白玉般的躯体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间。

    她吓得花容失色,又羞得无地自处,“他不是驸马吗?怎么我又变成了敌酋的妃子。”

    还没等她想明白,公孙休一催马,掉头就向着野地里跑去,四周响起将士们雄壮的呼喊声:“将军威武,享用敌姬!蹂躏她,征服她!”

    天苍苍,野茫茫,烈马飞驰,心魂跌宕。迷迷糊糊地,她就在马鞍上的颠簸中被他享用了。只是,他是如何享用她的?其中的细节又究竟如何?却全然记不得了,只是觉得很高兴,因为已经被他征服了……

    这时,门悄然地滑开,纹青带着微笑走了进来。同时,赵栩“啊”地一声惊醒,原来仅是南柯一梦而已。

    这个梦怎么会如此地放*荡,还有驸马又怎么会长着一脸的大胡子?春梦犹痕,赵栩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却不知自己此刻已然脸酡如醉,腮红似晕,眼波中尽是水汪汪的一片。

    纹青在她脸上望了一眼,再暗瞧了一下那盘沉香燃烧的尺度,便对着赵栩笑道:“公主醒了?该用膳了。”

    房间里所点的沉香上抹了种名为“荼蘼”粉末,燃点后的烟气随着香气而扩散。对于未动情的人,它只有轻微的催情作用,但对于已动情了的人,其作用便会增添十倍。

    赵栩一望窗外,只见到一片的昏黑,入夜了。不过她却毫无饿的感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得劲,轻说一声:“茶。”

    纹青应声退出,很快就端着个茶盘走回了来,上面放着一个青花瓷杯,走到她身前躬腰道:“公主,请用参茶。”

    茶水温温,参味香醇。赵栩端茶喝了,问道:“她们几个呢?”

    “兰夫人、黄夫人、杨夫人与崔夫人都去用饭了。”纹青答道。

    “胡若璇和安小艺呢?”

    “这个……”纹青一阵迟疑,说完这两个字就再也不往下说了。

    赵栩往她脸上一瞧,只见她眼中仿佛带着意味深长的味道,眉头一皱:“你怎么了?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快说。”

    纹青犹疑,支支吾吾地道:“这个……这个……奴家可不敢说。”

    她是香堂馆的主管,平素行事一向泼辣爽快,今日这是怎么了?赵栩发火了,一拍床榻:“快说!”

    “是。”纹青垂着头,悄声细气地说:“适才打城里来了名俊俏的少年,她们两人去和他说事去了。”

    “什么!”赵栩吃了一惊,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连身上的毛毯滑落都不觉,“你们香堂馆不是从来不许男客入来的吗?”

    纹青不动声色地说:“公主误会,那少年并非是来了本馆,而是在一品阁的某处房里。”

    “她们两个竟然去了一品阁?”赵栩难以置信地问。一品阁里除了去寻欢的男人就是歌姬、舞姬与什么都陪的侍女,这两人去到那里做什么?想到这里,浑身一阵烦躁,一股热流从身下向着四肢百骸涌去,两条腿都情不自禁地夹得紧紧地。猛吸了一口气,才能开口问道:“她们……她们两个是去和那少年幽会?”

    “是!”纹青坦然地承认,又悠悠地道:“今儿也不是第一次了。”

    赵栩似乎恍然明白了什么,一指她的鼻子,讶然问:“纹青,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那少年不但生得俊美,且有夜御十女之能。璇夫人与安夫人说,让我也带着公主前去试试個中滋味。”纹青说着,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微笑。

    “混帐!本公主金枝玉叶……”说到这里,体内又是一股热潮涌来,赵栩又是一阵难以自禁。半晌,咬牙问道:“那少年是谁?”

    “公主莫怪,奴家不可透露那人姓名。璇夫人与安夫人每次都是在一间黑房里与少年欢好,彼此看不到对方真容,事后也互不相识。”

    竟然是如此的淫邪!赵栩呆呆地想着,心头却是一片沸扬,连自己都能感觉到下面已热流如潮。自己该怎么办?不闻不问?去揪她们出来?还是……

    见此模样,纹青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面具道:“秘房里已熄灭了灯火。公主可戴上这面具,然后再套上罩袍。那少年也戴着面具,双方彼此不识。公主只要一试,便知奴家所言非虚。”

    赵栩下意识地接过这面具,面上的酡红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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