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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八七)宁馨儿的生意经

    接下来,蚂蚁号在门司港与博多港两次停靠,在这里抛售那些从海里打捞上来的金块。

    这些金块都是北疆诸侯国所产,成色都是毫无异议的九七金,连外型都是本朝的标准制式。经过磋商后,他饶了对方三分火耗,将前两次从海里打捞起来的三万七千多两金子交易了出去。到此时,前几次从海岛或海底捞起来的金、银就全部换成了现票或本票。

    从仁摩到博多这一路都是逆风,船速缓慢且无寒流相助,时速只能达到四里上下。

    到了第八日下午,船便驶入了对马海峡。对马海峡是海上要道,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海盗出没频繁的地方。

    到了海峡的某处,阿图便下令停船,于是船上众人便知道发财的时候又要到了,个个都是喜形于色。

    因此地来往的船只众多,所以阿图等到夜晚九时才下海。这次他按上次在羽陵岛海域的章法,将四小姐、宁夫人等六人请去了底舱,并让“二前”去守住他们。

    这一晚,他打劫到了一条沉船。这两条船一艘入水不到三十丈,共捞起了八箱金块与两箱各种钻石、宝石的原石,一直忙到凌晨才算大告功成。

    隔日晚上,他再次下海,这次共捞起了九箱金子。

    两次捞金,他总共奖赏了全体船员四千二百贯钱票,人人都是兴高采烈。

    天亮后,船继续开往上海,这一路的寻宝之旅就算是告以段落了。海底虽然还有很多沉船,但马上就要开学,时间来不及了。

    这次寻宝,合计获得黄金十七多万两,白银四万多两,宝贝五十八箱,珠宝原石两箱,光是这些金银就价值约五百四十万贯钱,绝对是暴富了。

    ※※※

    湛蓝的天,浅白的云,深蓝的海水,依旧的一望无际中飘浮着许多各色风帆。过了对马海峡,来往的船只越来越多。目光所及之内,只怕不下数十条大小船只在各奔东西。

    “再过几天就要到上海了。”

    四小姐望向船舷之外,嘴里发着感概,眼中露出了茫然之色。客人餐厅外的露台上,她坐在一张藤吊椅上,象摇秋千般一晃一晃的。

    阿图坐在她的对面,手中正在剥着一个桔子。经过这段时间的同船共济,他们彼此之间已经是非常随意了,很多话都可以说,玩笑也可以开开,只要不太过份就行。

    宁馨儿,经过仁摩镇的那个下午后,他已经把对宁夫人的称呼改为了现在这个,反正她现在也不是谁的夫人,就曾说过眼前的这位四小姐是个毫无情趣之人,她似乎只对生意有兴趣,然后就是喜欢看点闲书,白生了一副好模样,他已经差不多将她视为了一个男人。

    “给你。”阿图剥好了桔子,分了一半给她。

    四小姐接过吃了一片,赞道:“真甜。”

    桔子是在博多港买的,入口甜如蜜。阿图道:“那是自然,我选中的桔子当然不会差。”

    四小姐笑笑,接着叹了口气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了?”阿图随口答着。半个桔子吃完了,但他身边还有小半筐,剥之不尽。

    “你不但武勇被称为北国无双,还是北见国统考头名,又懂得如此众多的奇巧之技,竟然还能从海底取出宝藏来。我不懂,一个人怎么能会这么多东西,你是怎么学到这许多的本事的?”

    虽然四小姐他们并未亲眼看到他从海里捞出金子来,但听海里与甲板上传来的声响也大致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哦。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阿图笑道,随手又分了她半个桔子。

    “我知道什么?”四小姐愕然道。

    “书上不是说我偷吃了红薯,然后就有了神赐予大能了吗?”

    上次阿图在海参崴买回来的那两捆书,其中就有十来本浆糊不笑生所撰写的《刺箭恶魔》系列,其它的书都被他放到了客人餐厅里的书架上,唯独这几本包好后藏在书架下的柜子里。本以为无人会去翻看这些书,岂不知这段时间四小姐在船上闲得无聊,早就将书架上的书看完了,便去翻看柜子里有没有什么书可看,结果就把它们给找了出来。她不声不响地将这些书都带回了套房,过了好几天阿图才从宁馨儿那里得知此事,当即就惶恐得要飚汗。

    四小姐一阵狂笑,接过了他手中的桔子边笑边吃了起来。吃完了这半个,问道:“再考虑下如何?”

    阿图立即摇摇头,正色道:“不行。我答应过要保守秘密的。”

    “嗯。”四小姐听了,也不沮丧。

    经过这么多天的交往,她觉得和他交往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一切都摆上桌面。这样做,无论结果如何,大家都还可以做朋友,她不愿意得罪眼前这个人,因为无法估量得罪他的后果。所以,她就在某个时候向他坦陈了自己上船的目的,并说蓝家可以花钱买火箭炮的秘密,也可以跟他合伙开兵器所,结果当然是遭到了拒绝。

    “对不起。”四小姐歉然道,“我带着目的上船,你恨不恨我?”

    阿图摇了摇头道:“相反。我很高兴你能直说,要不我现在还蒙在鼓里。”说完,便将一个剥好了皮的完整桔子递到了她的手中。

    “你们好闲情啊。”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两人同时抬头一看,宁馨儿正安闲地走了过来。

    “姐姐请坐。”四小姐让了半个吊椅给她。吊椅本来就很宽,足以坐上两个人了。

    宁馨儿坐在了她的身边,在两人脸上一瞧,笑问:“你们在说些什么呢?”

    “在剥皮”阿图答道。

    “在说书上的故事。”四小姐答道。

    两人同时出口,答案却不统一。

    “什么故事?”

    四小姐把嘴巴凑近了她耳朵悄声说了几句,说得宁馨儿咯咯直笑,脚却在下面偷偷地踢了他一下。

    说的肯定是那个浆糊不笑生写的破故事,阿图剥好了一个桔子递给宁馨儿,恶声恶气地说:“喂,吃桔子。”

    “乖。”宁馨儿调侃道。这句打情骂俏的话把四小姐给惹笑了,阿图却被搞得有些尴尬。

    “你们慢慢说话,我回房了。”四小姐说完,站起身来离去。

    四小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宁馨儿笑吟吟地问道:“你看上蓝家妹子了?”

    这怎么可能,阿图连连摇头。

    宁馨儿“哼”了一声,“即便是看上了也没啥,我又不会吃醋”,又神色一黯:“过几日到了上海,我就要随她一起下船了。”

    “嗯。”阿图随口应了声。四小姐、宁馨儿这六人的行程是先在上海落船呆段时日,然后再自行前去京都。

    “死家伙!”宁馨儿见他并没有特别的表示,不禁把唇一咬,再次伸出脚去踢他。

    阿图轻轻巧巧地一挪腿就避开了,问道:“对了,上次听四小姐说你在北方炒卖粮食,不知是怎么做法。”

    宁馨儿柳眉一皱,带着点诧异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学点赚钱的招式呗。”

    宁馨儿听他说要学着如何赚钱,觉得简直是难以置信,“嗨!你还用学赚钱的招式,就凭你寻宝的能耐,有什么比这更好?”

    阿图对这话不以为然,用一股财迷心窍的口吻道:“寻到宝是凭着机缘,又不是真能耐,我想找到一种能长期赚钱的生意,否则难免坐吃山空。”

    宁馨儿咯咯一笑,随后就开始与他探讨起炒卖经来。说东北最活跃的是大宗货物的交易,其中以煤、铁、粮食、木材的交易量最大,每年的价钱都随着季节而波动,只要手中有本钱,又知道其中的诀窍,便是闭着眼睛都可以赚,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如果遇到好的时节,比如冰冻期太长、霜害严重、农业欠收、战争爆发,发财的机会就来了。

    马家的财富多半都是因为倒卖而来,循规蹈矩的生意赚钱也不太多,不过正是因为传统的粮食生意,使得马家可以掌握市场的粮源与渠道,这是炒卖粮食能赚钱的根本因素。宁馨儿尚在马家的时候,就拿着自己的本钱,伙同着马家的几名炒手一起跟着马家大盘炒卖粮食、木材与药材,因此赚了不少,直到马老爷去世后的头一年,炒卖还一直在做。可到后来,马粮商的儿子,也就是马家的继承人只喜欢做规矩的生意,炒卖的业务就逐年的萎缩,宁馨儿也就渐渐地放弃了炒卖。

    原来她的家业是这么挣下来的,看来炒卖真是种赚钱的生意,阿图问道:“那在京都可否炒卖粮食?”

    宁馨儿摇头说:“不可。若不能把握住粮源,那命脉就操在别人的手里。炒卖就无异于刀口舔血,或偶有一得,但长此下去,必定血本无归。再说,炒卖粮食等大宗货物在东北是合宜的,在京都就不定了,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

    “馨儿是说,只能做自己能把握住的东西?”

    “对。你觉得能把握什么则可做什么,若是什么都把握不了,最好就什么都不做。天下赚钱的法门很多,别人能赚到的钱你不一定能能赚。你能赚到的钱,比如从海里取金子,恐怕这世上就你独一人了。”

    宁馨儿这话很对,用好自己有优势的,回避不可预见的,这无疑是个正确的思路。两人就这么交流着生意经,遇到不懂的地方阿图就出言询问,后者则是有问必答,唯恐不详。

    听着她侃侃而谈,言语中条理清晰,道理明朗,阿图感叹道:“想不到宁馨儿还有这么一门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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