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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八二)赠你银珠冠

    这个国主想必是个风流货色,还搞什么女卫队,尤其还有这么个美人儿队长,阿图暗暗有些嫉妒。

    再骑一阵,前面便到了一处集镇,前面的五骑在路边的一所大院前停下。院门口张着灯笼,插着火把,两侧牌匾上的字样分别为“弥山船马行”和“白藤歇站”,两名伙计模样的人已迎了出来。

    两人来到门口落马,想容并不进去,阿图便陪在她路旁站着。清水松等侍卫将两人的马匹牵了进去,不一阵就另牵了两匹马出来,就是更换过后的新马。

    一行人再次上马赶路,阿图胯下换了匹黄马,体型雄健,长长的鬃毛在跑动中颠扬着,想容换乘的仍是匹白马,跑姿轻快。这队人马跑了没多久,前后又拉开了距离,还是让他们两骑居于中间。

    阿图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国主在召见自己前要让这名女卫队长来考较自己一番,可她又没问什么有内涵的问题,可真让人费解。

    想容见他许久都不说话,娇嗔道:“在想什么?”

    阿图感叹道:“在想你们的国主怎么运气那么好。”

    想容知道他意指,微笑道:“他是国主,运气好点也正常,公子羡慕了?”

    阿图嘴里打个哈哈:“本公子的日子过得写意,才不会去羡慕做国主这种苦差事。”

    诸侯是大宋分封制度的特有产物,每个诸侯都有自己的国土与臣民,来京时皇家还需用相当的仪仗去迎接他们,其地位高于那些世家贵族,更是一般的贵族与大臣们所无法比拟的,难免就成为了民众们所关注对象。那些民间的闲话书中,以诸侯为题材的故事层出不穷,也深为世人津津乐道。

    作为一名诸侯,不但要关注民生,要勤练兵马,还要使用各种手段周旋于邻国之间,并时时提防着被人兼并。倘使是一小国,四周又强国林立,那国主就算是废了,殚精竭虑不能形容其忧虑,宵衣旰食不能道明其中之艰难。阿图就看过好几本如《七国风云》、《兴安演义》这类描写诸侯间争斗的故事,看完后就得出个结论:诸侯国国主不是人干的活。

    听他说出“苦差事”三个字来,想容脸色一黯,也不反驳。过一会,薄怒道:“喂!怎么又不说话了?”

    阿图心道:“你都是别人老婆了,说得再多都是白费劲。”便敷衍说:“我嗓子干了。”

    想容一听,手先伸去了马鞍旁准备摸皮水壶,忽然住手笑道:“奴家瞧你才不是口干,而是没胆跟奴家说话。”

    “瞎说,本公子何惧只有。”

    想容嘿嘿笑道:“你是怕若国主知道了你对着本姑娘疯言疯语,一怒之下就把你拉出去砍了。”

    跟他妻妾说几句话就要砍头,看来这个国主是个喜欢吃醋的。阿图不屑道,“就算你们国主派成千上万的兵马前来,本公子照样潇洒地扬长而去,谅你们国主也无计可施。”

    想容嗤笑道:“公子可真能吹,就算你不怕好了。那想必是听闻本姑娘乃国主妻妾后,就失去了和奴家说话的兴趣。”

    她言语里用词奇怪,明明自称是国主的妻妾,却用“姑娘”、“奴家”等字眼自称,看来还是个没名份的。阿图嘴里哼哼着,瞒混不答。

    瞧了他那副模样,想容叹道:“莫非公子觉得女人除了做人妻妾外就别无用处,连与其说话都不愿为之?”

    “不敢、不敢。”

    阿图只得和她瞎扯了起来,可聊了一段后却发现她所知甚多,几可用博闻来形容,言语间又引经据典的,才学也很不错,这一下便来了兴趣,可又纳起了另外一闷:这般样貌与学识人怎么会只去做一个女卫队长?还是个没名份的小老婆。

    道路两旁的农田、农舍逐渐地多了起来,看来是进入到了一处平原。望望远方,灯火也逐渐地繁密,掐算下时辰,应该离出雲城不远了。

    看看身边想容,端坐在马背上的身子依然矫健,说话与动作间并没有带着多少疲态,想到她一个女人几乎连续骑马奔波一百六十里,心中不禁佩服了起来。问起有关那名国主的情况,想容便回答说国主今年二十岁,因上任国主早薨,所以五岁就继承了国位,在位已有十五年了。

    “那姑娘可否相告,国主召在下前去究竟有何事?”阿图问。

    想容呵呵一笑,“都两个钟头了,还以为公子不会问这个问题呢。”说到这里,把手一伸,“想探知内情,得有点规矩。”

    想不到这么个有才干的美人儿也要索贿!阿图翻着白眼掏出个大黄龙来就要往她手心放,被她啐骂一句:“呸!谁稀罕这个。”

    不得以,只得摸出叠票子。正对着月光看金额时,却又被她骂一句:“傻小子,不是钱。”这一下子就犯难了,身上除了钱真可说是别无长物,便掏出晚上擦过不知是油嘴还是鼻涕的手帕,笑道:“姑娘不要钱,就只有块用脏了的手帕。”

    “呸!”想容再啐一口,反手一指他腰中悬挂的短剑。

    这是他的光剑,可不能送人。阿图连连摆手,便听到她嘟囔句:“小气鬼。”在身上胡乱地摸索了一番,终寻不着合适之物,忽然灵机一动,解开缨结,取下了发髻上那顶镶嵌着明珠的银冠递了过去。

    月色下的银冠散着淡淡的反光,想容拨弄了几下银冠与固定冠所用的墨玉簪后便满意地收了起来,瞧瞧他光秃秃的发髻,咯咯直笑,终于道:“我国主有招贤纳士之心,得闻公子才名,便想与公子一会。”

    原来国主打的是这么个主意,阿图摇头道:“这可不成。在下要去京都上学,而且在下的夫人也正翘首以待着鄙人前去。国主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听了这句话,想容愕然道:“公子成亲了?可听传闻说公子尚是单身。”

    阿图笑道:“传闻如何能信……嗯……也算没错,在下虽然此刻尚未娶妻,但一到京都就会娶了。”

    “公子在京都有相好的姑娘?”想容问。

    阿图得瑟道:“那是,且不止一人。”

    “那共有几人?”

    “五人。”他答道。这五人就是指傅莼、苏湄、傅萱、傅樱和里贝卡。

    想容脸色渐渐地转为煞白,只将鞭子在马屁股上一击,口中喊一声:“驾”,一夹马腹,白马顷刻窜前数丈。

    看她的反应,似乎突然就不高兴了,前后的差别只是在于他说了要去京都读书和娶老婆,可究竟是为那一个原因却难说。阿图心道:“你不已然是国主的妻妾了,不会是真想着与本少爷来点什么吧?”随即也催马跟上。

    再驰一大段路,眼前就出现了座巍峨的城池,应该就是目的地出雲城了。可奇怪的是,前面领路的马队并不直接朝着城门跑,而是沿着城墙外围的道路向着南面跑去。

    见此情形,阿图忙问:“姑娘,咱们不进出雲城?”

    “国主有令,请公子前去穴道湖的国宾馆安顿。”想容冷冷地答道。

    绕过出雲城,继续东行,再跑了十几里便来到了出雲国的国宾馆。这时,离打仁摩出来已过了三个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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