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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四六)严象

    既然严象来了,叶梦竹的安全就没问题了。阿图便由俞亮陪着回到客栈去取了自己的行李,之后便再次返回了叶家。

    他刚踏进大门,守门的一名锦衣卫便向他行礼,并告诉他说叶婕妤传下话来,让他回来后去右厢房厅里说话。

    当他走进客厅之时,便看见叶梦竹与严象正坐在里面。房间里则摆满了皇帝赐下的纳采,大大小小的箱子堆了一地,堂中的八仙桌上还有几个大盘,里面摆着衣服首饰之类的物什,想必是叶梦竹当婕妤的行头。不过她此刻并未换装,还是穿着上午那套衣服。

    看见他进来,叶梦竹对着他一招手:“阿图,过来。”随后指着他对坐在一侧的严象介绍说:“这是我新认的弟弟,赵图。”

    严象站起身来,抱拳道:“在下严象,见过赵公子。”

    锦衣卫全名“锦衣亲军卫”,官署名“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是皇帝的亲信侍卫机构。其职责有两个,一是掌管皇帝的侍卫与出行时的仪仗,这部份职能由其下的亲卫司履行;二是拱卫皇权,即宋律赋予了它巡察、缉捕、审讯之权,用来监视、侦查官吏与民间的不轨行为,这部份职能由其下的按察司与镇抚司履行。

    锦衣卫下设亲卫司、经历司、按察司与五个镇抚司。亲卫司管侍卫与仪仗;经历司管文书与档案;按察司管缉捕与秘密审讯;镇抚司管监视与侦查。

    五大镇抚司为直隶镇抚司与东、西、南、北镇抚司合计五个镇抚司,每个镇抚司都管着一大片地方,在大宋一些比较重要的地方设有情报网点。

    镇抚司的首领称镇抚使,司以下为署、所、部、旗四级,首领分别称虞候、提举、典校与小旗。

    锦衣卫的最高首领为指挥使,正三品。指挥使下设指挥使同知三人,正四品;指挥俭事三人,分管亲卫司、经历司与按察司,从四品;镇抚使五人,各人分管一司,正五品;镇抚使之下的虞候、提举、典校、小旗官位分别为正六品、正七品、正八品、正九品。

    严象是指挥使戴礼的分管直隶与北镇抚司的副手,深得皇帝的宠信。

    俞亮这人甚是机敏,眼见严象前来封了叶梦竹婕妤,在陪着阿图去客栈的路上就将锦衣卫的一些事情粗略地给他讲了一通。

    阿图这才得知锦衣卫是个什么样的机构,知道严象这人的权势很大,赶紧上前与他见礼:“见过严大人。”

    “据赫山所言,公子单手擒贼,刺客全然抗拒不得,可见武功卓绝,严象甚是佩服。”严象嘴中说得好听,但面皮纹丝不动,冷冰冰的目光只在他双眼间扫来扫去。

    虽然是严象主动先与他见礼,但随后却便摆出了一副暗含挑衅的味道,这使得阿图感到很不高兴,也就负气道:“在下这点微末技艺哪能入得严大人法眼。若是大人去了,只要用眼光一扫,恐怕刺客就被吓倒了。”

    这两人一见面就对上了眼,叶梦竹挥了挥手道:“好了。阿图,你怎也学会说瞎话。都坐下来说话。”随即指了指一张椅子,示意他坐下。

    阿图坐下后抬头一看,只见严象正坐在他对面,两人坐了个脸对脸。

    “严象天生就如此,一年四季都是这副面孔,好像别人欠了他银子似的。这不,到现在还讨不着老婆,也是活该。阿图,你不用理他。”叶梦竹笑吟吟地说。今天她气色看起来不错,脸上泛着些喜气。

    “阿姐说话的语气似乎和这严象很熟,莫非他们是老朋友,甚至是老相好?”阿图心中暗自猜疑。既然他这么想,就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遍,也不觉得有什么英俊了。

    严象见他愣头愣脑地向着自己瞧着,怪眼一翻就跟他对视了起来。他这双眼睛凝起神来便真的如同刀子一般的锋利,这是他多年刑侦与审讯案犯所养成的精、气、神,再配合着一身高明的内功,平常人和他对一眼都受不了。

    不想眼前这个少年也把眼皮一睁和他对盯起来,丝毫也不回避。对视数息,只见他仍然是虎视眈眈地睁着一对大眼,虽然眼神中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气蕴,却也并不落下风,严象心中暗暗称奇:“这个不知打哪里跑出来的野小子倒也有几分道行。”

    叶梦竹刚说完一句话就看见这两人又对上了,便在桌上轻拍一下,嗔道:“好了,别斗鸡了。”

    严象见娘娘发话,只得收回了眼神,口中应诺一声“是”。阿图也自收回了目光,也不想再去瞧他了。

    “行李取回来了?”叶梦竹向阿图问。

    “是。”

    叶梦竹点头,“等会姐姐要和严象说说去京都的事,你就呆在这里听听。”

    “好。”阿图爽快地回答。

    叶梦竹见阿图应了,便转而向严象道:“我这弟弟,你什么也不用避他,只管继续说。”

    “是。”严象在椅子上欠了个身,然后说:“刺客行逆或是早有预谋或是相机行事。若是前者,那么主谋极有可能是在京都就有了计划,探得了娘娘的行程后便派出了刺客尾随着前来。“

    “若是后者,娘娘自离开京都至今不过十七日,刨去船上的六日,在此地也不过十一日。这十一日间,娘娘只是于初到之日和昨日看戏之时曾出现在于公众场所两次,其它时间都是闭门不出。这就是说那主谋在这有限的时机内发现了娘娘的行踪,然后便见机派出了刺客。”

    “臣据赫山所叙,那名更夫刺客擅使软剑,并且身法颇为灵动。刺客同党中还有使飞镖、匕首、短弩之人。江湖之中以软剑为兵刃的人倒也是不少。比如武当的白云道长,青城的飞鸟道人,衡山的玉缶师傅,这些名门正派子弟自然不会去做刺客,因此可以排除……”

    他对着江湖门派之事知之甚详,见叶梦竹听着不住地点头,便继续说:“赫山武功不错,既然那刺客武功远胜于他,不少其它的小门派也可以排除。剩下的便是那些既有此能耐,又素来神秘的门派帮会,如四川唐门、湘西排帮、云南百花庄、福建冯家快剑、广西南海剑派等,各忍术门派,然后便是那神秘的杀手组织十二楼。冯家快剑武功虽强,只是人丁稀少,门规甚严,嫌疑最小。至于其它,个个都难免有些嫌疑。”

    “无论这刺客是哪家哪派,其来头均是不小。那主谋能延请得动这般的刺客,其能耐亦是可想而知。如果主谋是早有预谋的话,这反倒还好解释。如果是临时起意的话,那么这几名刺客一定原本另有任务,那他们来上海有何目的,是不是也是为了刺杀另一个目标,这就值得深究了。”

    “不过这都是推测,臣已传令各地府县,派出巡司封锁道路,港口,彻查这二百里内一切可藏人之处,那刺客同党携带着尸首,定无法远遁,娘娘只管静候臣音讯便可。”

    一番长篇大论说完,严象便再次端坐于椅中,面上还是一脸的死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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