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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二五)虾夷来信

    京都今年的雪也下得很大,据说是十多年从未见过的大雪。因此,今冬赏雪便成为了一股潮流,只要是节假之日,赏雪的名胜之地的游人都是爆满的。

    苏湄今天下课后并没有象往常那样离去,而是呆在课室里静待着其他的同学离开。原因是她早上走出校舍去上课时,门房的大婶交给她了一封信。

    信是阿图写来的,上课的路上她只来得及匆匆一览。若只是寻常书信,她定会于课上细读,但正因为这是封情书,她反而羞羞答答地不敢拿出来,就好似别人也能看到一般。所以这堂课,她也没怎么上好,心里总是翻覆着那匆忙间阅到的内容。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她环视了一遍课室,确信再也无人之后,便取出了那封信想仔细地看上一番。

    阿图的信是如此写的:

    先生,

    湄湄,

    昨日,我问尘来“南无阿弥陀佛”是什么意思。

    尘来说,阿弥陀佛是个佛,南无是句梵语,意思就是归命。所以南无阿弥陀佛就是向阿弥陀佛归命。

    尘来的命是要归给阿弥陀佛了,而我的命一定是归给你了。

    我又问尘来,为什么要修行。他说,我们生在世上,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前世修来的,今世不修,来世就没有吃穿。

    我睡到半夜,想到了尘来的话,忽然就流了一床的冷汗。我想,是不是要是今日不修老婆,明日恐怕就没老婆了。我要是今天不修你,明天你是不是也会跟人跑了。所以我赶紧下了床,在油灯下给你修了这封信。

    你曾经给过我一首诗,那首《黄黄梅子忧》写的很好,我天天都在读。你是博学士,又是读经史的,自然是要写诗的。

    曹子建的诗很不错,他的那首《名都赋》里有云: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

    妖女多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少年俊才多了,总叫人放心不下,是不?

    不过你没说过要嫁给少年,只说过要嫁老头子。曹子建也没说过京洛出老年,这还是让我稍稍地松了口气。否则,我就肯定要吃醋了。

    听杨山长说,京都有邀人赏雪的风气,还要喝酒吟诗。赏雪倒是没什么,也就是看水变成的另一种固体的形态。你想,跑那么远,只是为了看看地上的积着一滩水,其实一点都不有趣是不。如果有人请你去赏雪,你一定要问清楚,会不会喝酒吟诗。

    喝酒的后果你是知道的了……那个赤霞珠……嗯……我也就不往下说了。

    至于吟诗,我近来背了不少诗词,得到了一个道理。

    诗词写得最好的,恐怕也就是天下最**的。比如曹子建,诗写得再好没有了。可是他成日对着他嫂子写,这就很**了。他这么写了几十年,他哥哥最终还是屈服了,把他嫂子的枕头给了他,可见他写诗的用心是极端阴暗的。还有柳永,填了几十年的词,把青楼的小妹都骗遍了,到处喝酒睡觉还不给钱,可见他比傅冲更加地赖了。

    既然这些有名的诗人词人都这么不堪,那些想去吟诗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特别是请美女去吟诗的,无非也就是想学学**罢了。要不,他们为什么不请丑女去。

    所以啊,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给这些人骗了!!!

    不过,曹子建的那个枕头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如果你实在是想我想得睡不着,可以去做一个大枕头用来晚上抱着睡。俗话说“孤枕难眠”,你睡一个,再抱一个。两个枕头就不是“孤枕”了,也就能睡好了。

    还有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第一个就是我最近又赚了笔大钱,以后养老婆是绝对没问题了,大仙是不是很厉害?你会不会很佩服?佩服后会不会想他想得睡不着?

    第二个就是杨山长允诺我明年就可以参加统考了。我肯定能考得很好,到时候来京都大学和你一起读书。

    第三个就是学堂在新年之际会放一个春假,大约有一个月。听说大学也是放这个假的,所以我准备到时候来京都寻你,来取代那个枕头。

    死小子大仙

    弟子图

    百跪顿首

    “这死小子。”看完这封信,苏湄眼中噙着泪花,喃喃低语。

    她给了他她的全部,但却心中忐忑,并不知他到底如何是想。她怕他也许只是少年心性,只爱她的美色,得偿所愿之后就会逐渐地将她忘了。

    “我的命一定是归给你了。”这是信中让她最令人感动的一句。她反反复复地看着,眼睛逐渐地便潮湿了。

    “死小子吃醋了。不过他的信来晚了,雪是已经去赏过了,诗也吟过了,不过却没有酒,茶倒是喝了几杯。噗哧……”

    一想到阿图对诗人词人“**”的评价,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结果是又一次地“小狗尿尿”,赶紧拿手帕去擦。

    赏雪会上个月就已经举行过了,是以唐棣的名义办的,因此才得到了雨花台的一个风光极佳的亭子。唐棣私下已经请了苏湄两次,一次是茶会,一次是文会,不过都是被她婉辞了。只是这次赏雪邀请的几乎是经史学院全部的博学士在读生,因此她就不好不去。

    她知道唐棣对自己有些意思,她也并非是对他印象不好,相反是很不错的。如果不是她在虾夷遇到了死小子,如果两人间没有发生那么亲密的关系,也许她就会试着和他交往了。她虽然拒绝了他,但心中也并非未曾想过,或许他不会象世人那么在意她的过去。但此时,她却定下了心意,并暗暗为自己以前的那点犹疑感到愧疚。

    “死小子说他春假要过来,来往京都与虾夷之间的海船单程要坐一个多月。一个月的假期连单程都不够。嗯,我倒忘了他是大仙。管他怎么来,他总是有办法的。”

    她时常会琢磨死小子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大仙,她看过他那套神奇的内衣,忽然就变大变长了,把头脚一包就再也看不到人。至于他还有别的什么本事,这可得慢慢地考量。

    再看一眼信中所写的枕头,浑身便是一热。这几个月来,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身体有着许多的变化。还有,也许是尝过亲密的滋味,加上身体精力好得出奇,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常常会神游太虚,连梦中也时有那羞人的事情发生。离期末的考试和放假也就只剩二十几天了,到时候这个大枕头……

    “死丫头!”

    苏湄吓了一跳,抬眼便看到刘妍跑进了教室来。她手忙脚乱地赶紧将信折好往信封里塞。结果心急之下,信怎么也筒不进去。

    眼见这刘妍已伸手过来抢,心中再一急,便把它往书里一夹,然后将书抱在胸口,是再也不放开了。

    不料,她这一慌,信是收好了,可信封比较长,在书外留了一角,被刘妍一抽就抢了过去。

    “虾夷,赵图。原来我们苏湄的情郎叫赵图。”

    刘妍手里挥舞着信封,象个胜利者一般大声嚷嚷。她今日下课后去苏湄的宿舍找她,但是在半路就碰到了她的同班,那位同学告诉她说下课后还看见苏湄留在教室里没走。她听罢便赶了过来,满以为能在路上碰到她,不料这就一直找到了教室里,方才见到她正坐在那里看着一封信。

    她这一喊,慌得苏湄赶紧就去捂她的嘴巴。空空的教室里,就两个人疯在了一起。

    疯了好半天,刘妍终于投降了,信封被苏湄抢了过去,她却趴在了课桌上喘着气。

    “喂。死丫头,说说你情郎是什么样子。长得帅不?”刘妍边喘着气,边捉弄地笑道。

    “不要瞎说。”苏湄情急道,鼻尖上都渗出了一滴汗。她最怕刘妍这个大嘴巴,她要是四处一说,自己这点秘密就算是保不住了。

    “什么瞎说。看你刚才看信时,一副口角含笑、春情盎盎的样子。这个赵图要不是你的情郎才是有鬼了。”刘妍坐起身来,流露出一股不满。

    “就你这死丫头,有什么事都藏着掖着。连去虾夷这种大事也不和咱们几个姐妹商量。我当年刚认识家里那位的时候,还拉你们去帮我相郎君。现在你有了情郎,藏着干嘛,难道你怕我们把他抢了啊?”

    “不是要瞒着你。只是……”苏湄眼见抵赖不了,也怕她真的气了,只好承认。只是这事实在难说,总不成说自己把学生变成了情郎吧。

    “快说,快说,老实交待。”刘妍见她承认了,不由心花怒放,那股八卦的**挠得她心头痒痒。

    苏湄想了半晌,只是嘴唇动来动去,就是说不出口,看得刘妍都急了,正待再问,却听她道:“算了,我说不出来。不过他很快就要来了,到时候带给你看看就是了。”

    刘妍点点头,但又哈哈笑道:“天啊,你这朵名花有主了,可不知有多少有情人就该偷偷地哭了。”

    许多人都暗恋着苏湄,这是个公开的秘密,其中包括原来同班的好几人,其中不仅有黄崇,还有徐暨与张浩,最近还冒出来了一个唐公子。

    被刘妍这么一打趣,苏湄顿时腮晕潮红道:“什么哭不哭的,你可别出去瞎说!”

    (注:本章书信用的是白话文,希望大家能接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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