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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5 章

    薛家?待选?……这是宝钗消息到了?这么说,贾夫子结完了“葫芦案”,薛家终是敢出现了?

    黛玉猛地听得宝钗消息,不由就立住了,正想凝神再听时,忽地听得近前有人唤了声:“林妹妹。”黛玉蹙眉看时,不是别人,却是宝玉不知何时也脱了身寻到她身边来,正笑问道:“林妹妹,前个儿我送你那对紫毫太仓使着可还好?”他昨日一大早就往舅舅王子腾家贺喜去了,直留到晚饭后方才回府,夜间寒气深重,又听得袭人说黛玉已经睡下了,是以未曾过去扰她。只是到底一日不见,心头挂念,少不得寻着机会要来说说话。

    黛玉抿了抿唇,自打那日后,她心里存了间隙,总不大待见宝玉。宝玉那日后听了晴雯话,只当黛玉怨他不曾亲自送花过去,心下有愧,少不得前来俯就,只是黛玉接连几日都神色淡淡,也不使小性子,也不是不理他,瞧着倒是要生分模样。宝玉有心也要使性子,偏又寻不出什么错来。要说不理她罢,又是日日见着,那等巧笑嫣然、妙语如珠,这般出色,他又舍不下。想想还是只得厚了脸皮继续上趟地往黛玉房里跑,反较往日还要殷情上十分。却不知黛玉每每瞧见袭人来接他,就更觉得他深为可恶——说什么是反封建斗士,如今还不是在利用封建特权糟/蹋/女/性……

    黛玉本是欲偷听,自觉是在做“坏事”,也不知宝玉方才是否察觉,忙自淡淡地回了句:“多谢费心了,用着还好。”说着悄悄往旁退了半步,就欲离了“案发现场”,寻姐妹们去。

    宝玉见黛玉今日笑语盈盈,心情尚好,不由涎了脸过来拉她,央道:“好妹妹,再陪我说会话罢。”黛玉睇了他一眼,如今堂上贾母、王夫人、凤姐都在,不好发作,眸子一转,蹙眉道:“你且放手……”说着作势以绢掩鼻,低声嗔道:“站那厢去些,你到底有几日未曾沐浴了?”宝玉听得黛玉这般说法,不由一怔,抬袖欲闻,道:“不过如往常一般……”黛玉一撇嘴,抢白道:“既是如常,你却做了什么,如何就臭了?”说者本就有意,听者更有心,宝玉神情立时一滞。

    黛玉只作不知,一偏头,笑嘲道:“久入鲍鱼之肆,君已不闻其臭乎?*……”其实就算不是每日沐浴,这平日里或用热水擦身,或更换内衣,哪里就有多大气味。就是有些微汗息,宝玉这等大家公子,兼又身上衣物多是带着薰香,又怎会臭。

    “爱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呢?”可怜宝玉还来不及掩饰,……咳,来不及解释,被忽视湘云已跳将过来,宝玉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黛玉见湘云过来,不欲继续让宝玉出糗,不过她也发觉自己是脱离不了“战场”了,只得笑着解围:“我一见妹妹,就觉着十分亲近,有心想送个见面礼,又怕妹妹不喜,正和宝玉讨主意呢。”

    “什么礼物?姐姐东西自是好,好姐姐,别卖关子了,快些拿来瞧瞧罢……爱哥哥你可不许和我抢。”湘云笑道。

    “即如此,我可就随意了……紫鹃,同月梅说,将那挂镶金红枫水晶链子取来。”黛玉吩咐道。不一时取来看时,却是条水晶、琉璃、金珠等串杂着起得条链子,尾端挂着一面半掌大小不规则水晶镶金牌,前后两块水晶里夹着一张极小极完整红枫叶*,脉络丝丝清晰,色泽红润似火,透光看时,竟似红宝般微微泛光。

    ——此礼是昨夜黛玉才备下了,她虽知自己与湘云性子一静一动,日后只怕不大处得来,但总觉着湘云人虽卤莽,却委实无什坏心,原来黛玉都不与她计较,还能于千帆过后同她在月下把酒联诗,想来也算是对她一种认可罢。即如此,如今自己难道不能做得更好?不过是哄小孩子罢了……且,不看僧面看佛面,这里面不是还有老太太面子在么。谁想今日一见,方知这湘云性子活泼大方,直如那朝阳一般充满了生气,想想她身世较黛玉自己还要苦上三分,却仍能有如此开朗一面,不由得黛玉不心生喜爱。是以这礼着实送得十分诚心。

    湘云举着看了半日,爱不释手,干脆就戴上了身,贾母瞧着那水晶通体透亮,全无一点杂质,且又这么大块,知是珍品,不由也多看了两眼。转头笑对黛玉道:“你倒是个有心。”

    黛玉笑道:“妹妹喜欢就好,这原是我小时自己做着顽,那内里枫叶还是我在园子里拾得呢。”

    湘云听说黛玉如此手巧,赞叹之余直缠着黛玉说些江南逸事、间又撺着宝玉讲讲京中时闻、其实大多时都是湘云一人大说大笑,黛玉在旁含笑听着,偶尔还顺手给添点茶润喉,或接句嘴提个话头,那个憨丫头得人助兴,更是讲得眉飞色舞,只待到凤姐过来唤人吃饭时,她仍是一脸意犹未尽。黛玉只叹自己如今身体尚可,否则以原来黛玉那般身虚神弱、自顾不暇模样,想要陪湘云这么个精力旺盛人顽耍聊天,额,确是有些强人所难罢。看原来黛玉对个小丫头都是知道打赏细节,想来这点人情世故她也是懂,只不过……哎,心有余而力不足矣。

    当晚贾母自是让湘云宿在了黛玉房中,黛玉本还有些担心宝玉与湘云久不面见,定要随来房里继续顽闹呢,不想他倒是识礼,坐得片刻就自去了。湘云失了秉烛夜谈对象,就欲拉着黛玉联床夜话。黛玉扭不过,只得许了。两人正卸装净面呢,忽听得屋外人声不断,黛玉不由问道:“这般晚了,外间有何事?”春梅打门边问了一声回道:“说是宝玉吵着要沐浴,老太太怕他凉着,让准备大浴桶呢。”黛玉嘴角不尤抽了抽,想起日间宝玉那个呆样,到底笑了出来。

    林、史二姝年龄相同,身世相近,本就有些通语,谁曾想又得知彼此爱读诗书也颇相似,这一谈得兴起,哪里还记得时辰,到底是嬷嬷们发了威,才算是停了口,可惜睡是睡了,湘云这一晚上却又时不时地说上几句梦话,黛玉是知晓她这毛病,早就塞了耳朵,只可怜上夜嬷嬷,一夜不得安枕。

    湘云旦与宝玉、三春等一处在贾母跟前顽笑,晚间或与姐妹赶棋子儿,或与黛玉说上两句书,过得却也自在舒心,只是这般欢乐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未得两日,忠靖史侯府上就派人来接了,因湘云这是出孝后第一次拜访,贾母也不便久留她,又见湘云笑靥如花,神情尚好,也就放下心来。倒是黛玉趁着上来与湘云告别时,边与她抚平衣襟,边轻声道:“……好生顾着些自个儿,过阵子寻些热闹再让老太太接你来顽,咱们姐妹自是要常见呢。”湘云听了方眼眶略红了红,又对黛玉施了一礼,才笑着去了。

    湘云一走,黛玉只觉得日子一下就安静了,这才得闲想起了薛家事来。……哎,黛玉之悲剧,也未必怪得到那薛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就算没有薛家,也不定会有什么李家、张家……真论起来,不过是因着她这么个“喜散不喜聚”性子,总为想着是要散,凡事能不争就不争,一退再退,到最后退得连个立身之地都无有了,真真可叹……但如今这条命既然还在自己手里,少不得万事小心,再不可轻掷了去。……哎,看来这今人古人,于情商上讲,也没什么历史优越性啊,只看自己这个开“外挂”,就未必强得过老太太去……

    “宝二爷来了。”门口小丫头唤道,门帘一挑,宝玉走将进来,见黛玉正在淋罐*,不由笑道:“可见我是个有福。”说着一撩下摆坐在黛玉身侧。京中并不盛行此道,宝玉虽不懂这功夫茶,只是瞧着黛玉一一做来,很是赏心悦目,倒也不以为怪,如今看得久了,倒也略知一二,再不会去取黛玉烫杯水来喝了。

    “今个儿我在冯紫英家见着一对这么大……”宝玉坐得片刻,竟也如湘云一般,七七八八拉扯起些闲话来,黛玉也不接话,自取了一杯茶喝了,又取了一杯缓缓浇在灵椿*身上,过得片刻,灵椿就张目吐起泡来。

    宝玉也伸过头来赏玩,想起一事,问道:“怎地不见我上次送那只小象茶宠*?听说能用鼻子喷水。”

    黛玉拿软刷浇了茶慢慢在灵椿身上刷着,淡淡应了句:“前个儿云妹妹看着好,我就送给她了。”

    “妹妹若喜欢,明日我再与妹妹寻些好来就是。”

    黛玉乜了他一眼,心里叹了口气,道:“多谢费心了,只是我如今已养着灵椿。就不想再多养了,先时因是你一番好意,我不好辞,倒没有与你明说。”

    宝玉劝道:“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你即喜欢,多养两个就是,你养灵椿时一并浇点子茶,也尽够了。”

    黛玉顿了顿,一举手中杯,问道:“若我另有一个茶宠,试问这杯茶是给灵椿呢还是给另一个?”

    宝正侧目笑道:“我知灵椿是你向姑父要,自当精心,不过,也就一杯茶而已,就是少了,想来灵椿也没什么呀。”

    黛玉冷笑了一声道:“蠢材啊蠢材,你只当它不会说话,就不知你不尽心了么。万物自有灵性,不需那等虚言。你若不信,也不用另寻了别来说,我只问你,你前年养那只貔貅可会吐水了?”

    宝玉正是爱顽年纪,哪里静得下心来养这个,那貔貅被他放在了哪里都未可知,如何能答得上来,故低了头讪笑道:“提我那只作什,自是没有妹妹养得好,我若想看,过来看灵椿喷水顽就好了,同我自己又有什么不同。”

    黛玉听了,摇头叹道:“罢罢,我也是痴了,如何与你理论起这些来,原看你平日里惯会体惜女孩儿心思,还道你真是个有情有意,不想你也只是个再世叶公,徒有其表浊物罢了,真真是与夏虫言冰矣*。你快离了我这里罢,却是白污了我茶……”说着就叫月梅上来收拾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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