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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9,浮冰

    消息是老护士长在电话里告诉白晓棠的。

    没办法,八卦消息人人爱,何况老护士长和白晓棠这两个一大一小的女人。

    “真的?!”

    白晓棠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好在她二是二了点,总算还没到二透了的份上,勉勉强强及时刹住了闸,把顶在舌头尖上的一句“太好了”,又给使劲的咽了回去。

    这实在不能怨白晓棠高兴,做为一个两辈子的心眼都长在了吃上的饭桶,对一个心心念念,随时随地琢磨着要抢她饭碗的抢碗贼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这是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

    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即便那个抢碗贼是个挺漂亮的大美人儿也不行!

    心里高兴,白晓棠放下电话后,便立刻转头向坐在不远处低头看书的郑曦确定消息:“哥哥,安妮出国的消息是真的吗?”

    她最近又学了一道新菜,正好今天有空,朋友们又都得闲,便打算做出来请大家尝一尝,检验一下学习成果。

    于是,郑曦和忙了许久,终于无事一身轻的苗添这会儿便都坐在小客厅里等着蹭饭。

    郑曦听到她的问题,从书本上抬起头来,语气平淡,眼里却带了一点笑意的回望着她:“应该是吧,听说她已经走了。”

    “哦……”

    白晓棠似乎也觉得自己乐得太离谱了点,而且,不知怎么的,面对着郑曦含着浅浅笑意的目光,她第一次感到有那么点不好意思,有一种脸红心虚的感觉,不自在的撇开了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的叫了一声:“我去做好吃的!”只是这大嗓门今天的声音不由得还是稍稍小了那么一点。

    等白晓棠一溜烟的跑进厨房,满心欢喜的对着菜板上的食材挥舞菜刀的时候,摊在沙发里的苗添哧的一声,轻轻笑了出来,打趣的道:“恭喜,恭喜,胜利在望啊,老郑。”

    郑曦面无表情:“同喜,同喜,革命未成,老苗你继续努力。”说完,意有所指的望了一眼走进厨房去帮忙的韩浅。

    “……”

    苗添被老友噎了一下,随即又扬起个懒洋洋的笑容来,不紧不慢的感叹道:“好狠啊,老郑,半点也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想那姑娘一腔柔情偏偏付于流水,心碎之际,还要孤独的远走他乡。啧啧,这姑娘眼神儿不济,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无情郎。”

    郑曦垂下眼,脸上的表情确实显得有些无情:“她不该撒那个谎。”

    无情郎?

    也许吧。

    他从来就不是个多情的人。

    除了他想要的,别人的情又与他何干。

    他永远无法忘记听到白晓棠发生车祸那一刻的心慌和恐惧,尤其他赶往第一医院途经还未清理完毕的车祸现场,目睹过那满地狼藉和干涸的血迹后,当看到只受了一些轻伤,还在有说有笑能吃能喝的白晓棠时,第一次那样由衷的感谢上天。

    白晓棠很幸运,可那位公交车司机因为抢救无效而死亡。一位坐在窗侧的乘客的眼睛因当时四处飞溅的碎玻璃而导致失明,还有几位重伤患者至今还在医院里接受治疗——这些后续他一直都瞒着白晓棠。

    如果白晓棠不是站在车厢的另一侧,而是坐在翻倒的那一侧,如果当时那个爱臭美的丫头没有护住自己的脸,而让四处崩飞的玻璃冲入眼晴……

    每当他想到这些的时候,心里就止不住一阵阵的后怕和愤怒。

    让白晓棠遭遇车祸当然不是安妮的意愿。

    但是白晓棠之所以会遭遇车祸却是因为安妮的那个谎言。

    所以,无情也好,迁怒也好,他绝对无法原谅安妮。

    苗添倒是不知道这一段内幕,听到郑曦的话便没完没了的追问了起来。郑曦无奈,只得简短的对他解释了一番。

    苗添听后理解的点了点头,这种事换了谁也无法释怀,何况他这位老友平时看似温文淡然,被惹到的时候却从来不会留情。

    他慵懒的伸展着修长的双腿,看了好友一眼:“所以这次的‘医疗事故’里有你的手笔?”

    苗添嘴里所谓的“医疗事故”其实是一种打趣的说法。

    半个月之前,也就是在白晓棠正快乐而**的养伤期间,一次工作当中,安妮与患者吵了起来。

    这件事说起来,双方都有责任。

    安妮心情不好,她与郑曦的关系毫无进展,总是被他隔在一条隐形的分界线之外,维持着一般同事的关系,不冷不热不远不近。

    这也就罢了,对郑曦这种性格,她早有思想准备,也有的是耐心。

    但是由于她一贯的高调,她追求郑曦一直无果的消息还是在私下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她虽不放在心上,她的父母却有些坐不住了。

    安嘉杰本来听说女儿喜欢郑曦心里是挺高兴的,觉得小伙子的风评不错,可是通过老同事侧面了解过两次之后,发现这小子似乎有些不识抬举,对女儿表现出的好感一直采取拒绝的态度。而且,还在学校里传得几乎人尽皆知,这让他在同事们面前有些挂不住劲了,自己的女儿要貌有貌,有才有才,只要她愿意,有大把的好小伙子等着追求她,何苦在这个没眼光的臭小子身上浪费时间。

    他的妻子也跟他的意见一致,做为父母,在儿女的婚姻问题上,当然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爱你的”,而不是“你爱的”。

    于是,两人的态度从一开始的热情支持转变成了极端反对。

    那天一早,在餐桌上,安嘉杰对女儿下了最后的通牒,要么,放弃郑曦。要么,换个地方实习。

    安妮不肯,便与父亲顶了几句,空着肚子到了医院,在接待患者的时候,态度自然也就差了一些。

    偏赶上那个患者的年纪大了些,耳朵有些背,本来身体不舒服,气就不太顺。

    于是两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吵着吵着,肢体动作难免就多了起来,安妮无意识的推了老太太一下,老太太索性顺势往地上一坐,摊在那里,硬说安妮给她推了一个跟头,头晕,胸闷,嚷嚷着叫安妮对她负责任,赔她医药费。

    安妮一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又是一直在知识份子的圈子里长大,哪见过这样放开脸撒泼耍无赖的,顿时就傻了。

    幸好,在场的另一位老医生对这类事情早就见多识广,情况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和解决。

    由于事情结束的迅速,知道的人不多,照理转天就该被人遗忘。

    却不知怎么的,竟被传回了学校,而且越传越悬乎,各类版本纷纷出笼,到最后直接上升到了“医疗事故”的程度。

    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它发生的时机十分的微妙。 学校的领导层正在发生一场极大的变动,在这种时刻,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这个被传得满城风雨的所谓“医疗事故”在各方有意推波助澜之下,又钩连起以前的一些大大小小的,不那么光彩好看的事情。

    那些事情牵扯的人太多,不好直接拿出来说,于是这件具有代表性的“医疗事故”险些升级到“安院长纵女行凶”的地步。

    也许利益斗争永远都是这样,被所有人知道的理由往往都是无关紧要的理由,有时甚至是微不足道得近乎可笑的理由,而那些真正的原因则被更深的隐藏起来,只有极小的一部分人才能获知全部。

    原本就极为反对女儿再对郑曦执着下去的安嘉杰这次干脆采取强硬的手段,直接为安妮办好了各项手续,送她出国去读书。

    郑曦没有否认:“从她一开始对棠棠说要注意影响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种后果。”

    而他不过是在其中做些因势利导的工作而已,至于最后消息传得那样广,那样离谱,又扩大到更深的层面,甚至牵涉到一个个利益链条,却只能说是恰逢其时,以及各方面作用的结果。

    “人言可畏”这个词其实细细思索起来,涵意要比字典上的解释更广,也更可怕。

    安妮的离开是一种“人言可畏。”

    而她挤兑白晓棠不再能自由的出入办公室,她被同事所孤立,她撒谎骗走白晓棠,使得她在途中遭遇车祸……这些都是另一种形式的“人言可畏”。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说出的话心存敬畏,负责到底。

    毕竟有因才有果。

    而这个结果远比他所预想的要更加的彻底。

    同一时间,安妮正坐在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上,望着机窗外的苍茫云海,忽然想起几年以前看到一位去北欧旅行的朋友拍回来的视频,夏季的海面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浮冰,远远望去很美,尤其是在浮着雾气的清晨,美得震撼人心。

    但是,船只穿行其间却非常的危险,这些尖锐坚硬的冰块常常造成沉船事故。

    眼前洁白的云朵不仅让她想起海面上的浮冰,也想起那个儒雅淡然的男人。

    他就象是夏天海面上雾里的浮冰,远远看去,很美,也许有一丝清冷,但是,大多数时候却只是有一种飘逸出尘的淡然美感。

    就在昨天下午,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出国的手续都办好了,机票也订好了,似乎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她却不甘心让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虽然只是单方面的,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

    于是,她去找了郑曦。

    在此之前,她以为自己心里已经想得十分清楚明白,知道他不喜欢她的追求和她的感情,说得更不堪一点,也许甚至对此感到厌恶。

    想清楚这些的她当然感到伤心,难过,不甘心。

    但同时她也自暴自弃的想,好吧,既然不能让你喜欢我,那么就请讨厌我吧——最少,我的喜欢在你的生命里曾留下过深深的痕迹。

    直到昨天,她才发现,她错了,错估了这个男人无情的程度。

    “没关系,我一直没放在心上。”

    男人淡淡的说道,望着她的眼神平静而漠然,仿佛是在看一个行走街边,擦肩而过的路人,下一秒就会从视网膜上消失,在脑海里不留一丁点的痕迹。

    那一刻,安妮才知道一个人的感情怎样才是最可悲的。

    不是被憎恶,不是被讨厌,而是从未被放在心上。

    不被放在心上啊……

    那男人果然就像雾中海上的浮冰,用雾气把自己和所有人隔开,阻止他人的靠进。而当你一意孤行的追逐他,迫近他,他便会向你露出隐藏在雾气和距离之后的残酷狠戾。

    安妮怔怔的,长久的望着机窗外的云海,心里明明觉得悲哀,却又流不出眼泪,嘴角慢慢的弯了起来,浮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原来,这场追求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独角闹剧。

    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安妮的突然离开,让郑曦和白晓棠的生活再次回归了正常的轨道和安宁平静。

    郑曦接着养他的“花”,耐心的等待花开的一刻。

    白晓棠接着捧她的“饭碗”,终日里吃喝玩乐。

    各得其乐,彼此安然。

    打破这片平静的是一件“可怕”的“调戏”事件。

    那是个周末的午后,下着雨,不算大,却下得相当的缠绵,淅淅沥沥的从早上开始一直下个不停,看样子以那种劲头很可能一憋气下到第二天早上去。

    夏日的雨水相对于其他的季节更受欢迎一些,不过,却也将一切都淋得透湿,小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连野猫也缩在各处临街的屋檐下打着瞌睡。

    在这样糟糕的天气里,“安然”的生意也受了不小的影响。

    一楼的店堂里空空荡荡的,几乎一整天都没有什么客人。此时,更是只有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姑娘窝在窗边,一边看着漫画一边喝着热可可。

    安老板干脆撂了挑子,跑到楼上去画画了。

    同为下午班的黄杰半个小时前也被他的一个同学叫走,请了两个小时的假。

    唯一的一名小二白晓棠坐在吧台后面,轻轻的敲打着键盘,正在完成她的功课。

    就在这样的一片安静之中,门被忽的一下推开了,门后的风铃轻脆急促的响了起来,一个客人走进来,带来一室清凉的微风和雨意。

    棠棠小二的头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欢迎词就自然的脱口而出了:“你好,欢迎光临。”

    等棠棠小二把头抬起来,看到朝她走过来的客人时,不由得吓了一跳。

    只见这位客人大约二十刚出头,面黄肌瘦,营养不良一般的脸上长了一双淡淡的吊梢眉,一对不大的细眯眼配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瘦成了锥子状的下巴像睡落了枕一般,别别扭扭的半扬着。

    个子瘦高,却弓着个背,拖着个腿,自认潇洒的将两根拇指扣在裤子口袋的边沿上,就那么半支着两条胳膊。

    不知是走路的姿势有问题还是腿有问题,短短的几步路走得一颠一颠的,举止作派配上这副尊容,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猥琐的劲头。

    不过,单是这样还真吓不着哥白大胆,有问题的是他那一身另类的装扮。

    这位客人理了一个板寸,并十分艺术的将左半拉头发染成了极其刺眼的鲜黄色,右半拉则染了同样极其刺眼的鲜红。

    更加艺术的是,这位客人浑身上下都挂满了环。

    白晓棠在心里认真而迅速的数了两遍:左边耳朵挂了仨,右耳朵四个,鼻子上一个,嘴上一个,手指凑足了十个,肚脐上还有一个。

    刚刚好,一共二十个。

    白晓棠觉得自己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位客人是一个批发耳环或戒指的小贩,这么疯狂的往身上套环完全是为了生意需要,否则一向爱臭美的她实在理解不了这种审美情趣。

    虽然客人的装束显得别具一格,不过做为一名合格的,优秀的,称职的小二,白晓棠还是十分热情的迎了上去。

    却不想她刚站到青年的面前,还未来得及说话,这位客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手,动作僵硬的捏上了她的脸蛋,发出几声突兀的,像被谁掐了脖子硬挤出来的嘿嘿笑声,舌头有些不大利索的说道:“哟,小妹妹长得很水哦,多大了,这般凄风冷雨的夏日午后,你寂不寂寞,冷不冷,要不要哥哥张开有力的臂弯温暖你,陪伴你啊?”

    白晓棠冷不丁被人掐上了脸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听到他那抽筋似的笑声和不伦不类的话语,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不是“臭流氓!”,也不是“被调戏了!”而是“这个流氓说的话好没技术含量,一点都不专业,好象东摘一句西摘一句硬凑合在一起的感觉”——没办法,她这个流氓太专业了……

    就在她这边心里还没批评鄙视完毕,青年还想继续再说些什么时,小店里突然响起一声高亢响亮的尖叫:“啊,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叹气,再发一遍

    第三遍

    第四遍

    **大爷,你赢了,最后一遍,再不出来,我就找周公告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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